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如同厚重的裹尸布,覆盖着这片被彻底抹平的天坑废墟。辐射尘缓缓沉降,如同灰色的雪,将一切痕迹掩埋。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更深的、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后残留的虚无气息。
林晚瘫倒在冰冷的、布满裂纹的土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灵魂深处那持续不断的、被“秩序烙印”锁定的冰冷刺痛感,终于彻底消失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的轻松感,伴随着极度的虚弱,席卷了她的全身。
成功了……她真的在“褪凡池”那非人的痛苦中挺了过来,将那如同附骨之疽的烙印连根拔除!
她艰难地抬起左手,看着食指上那枚古朴的“均衡之环”。指环表面,那道新生的、细微如发丝的纯白纹路,在灰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和谐感。它吞噬了那点秩序本源,不仅没有破坏指环本身的平衡,反而似乎……使其变得更加圆融、更加深不可测。
脑海中,那惊鸿一瞥的、来自池底的诡异星图坐标,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刻在她的意识里,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的呼唤。
这些变化意味着什么,她暂时无力深思。身体的透支和精神的疲惫已经到了极限。她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刚刚爆发过恐怖能量冲突的是非之地!
挣扎着坐起身,她尝试调动三相之力修复身体,却发现力量运转晦涩不堪,仿佛经历了一场大病,源初之力几乎枯竭。均衡之环温养着她的本源,但恢复需要时间。
她咬紧牙关,凭借顽强的意志力支撑起身体,踉跄着向寂静岭外围走去。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辐射尘灼烧着她的皮肤,但她已顾不上这些。
必须尽快回到望乡屯,接回小满!离开越久,变数越大!
她不敢沿着原路返回,那太危险。她凭借模糊的方向感和对地脉能量的微弱感知,选择了一条更加偏僻、也更加难行的路径。
一路上,寂静岭的死亡景象触目惊心。扭曲的金属巨构如同恐龙的尸骸,大地布满深不见底的裂缝,散发着诡异的能量荧光。偶尔有被辐射彻底扭曲的、只剩下捕食本能的变异生物从阴影中扑出,都被她以战斗本能和残存的力量艰难解决。
数日的跋涉,如同在炼狱中穿行。当她终于拖着近乎散架的身体,踉跄着走出寂静岭的核心辐射区,看到远方依稀的绿色时,几乎要虚脱倒地。
她找到一条浑浊的小溪,不顾一切地扑过去,贪婪地饮用着带着浓重辐射味的污水,又粗暴地清洗着脸上的血污和灰垢。冰凉的溪水稍微刺激了她麻木的神经。
不能倒下!小满还在等着!
靠着这股信念,她继续前进。又过了两天,望乡屯那熟悉的、带着一丝生机的山坡轮廓,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林晚的心中涌起一股急切和温暖,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但当她逐渐靠近村口时,脚步却猛地顿住了,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
太安静了!
现在是正午,本该是村民活动、炊烟袅袅的时候,但整个村子却死寂无声!没有鸡鸣犬吠,没有孩童嬉戏,甚至连风穿过破败屋檐的呜咽声都听不到!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紧了她的心脏!
她压下心中的恐慌,悄无声息地潜行到村外一处高地,小心翼翼地向下望去——
村庄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布局,但……所有的房屋都门窗紧闭,甚至有些被粗暴地加固过,钉上了木板。村口的空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瓦罐和翻倒的推车,仿佛经历过匆忙的混乱。地面上……还有一些已经干涸发黑的、喷射状的可疑污渍!
没有尸体,没有明显的战斗痕迹,但那种万物寂灭的死气,却浓郁得令人窒息!
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林晚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膛!她不顾一切地冲下山坡,冲向老村长的屋子!
砰!她猛地推开虚掩的房门!
屋内空空如也!桌椅翻倒,地上散落着杂物,墙壁上……有几道深深的、仿佛被什么利器劈砍过的痕迹!角落里,还有一小滩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小满!老伯!”林晚嘶声呼喊,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只有死寂回应。
她发疯似的冲出屋子,挨家挨户地踹开房门!
空的!全是空的!所有房屋都空无一人!有些屋里同样有挣扎和破坏的痕迹,有些则像是主人匆忙离开,甚至没来得及收拾!
整个村子的人……仿佛凭空消失了!或者说……被掳走了?!
是谁?!“净火教团”?!他们找到了这里?!还是……别的什么?!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吞噬了林晚!她感觉天旋地转,几乎要瘫倒在地!
不!不可能!小满!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双眼赤红,如同濒死的母兽,疯狂地搜寻着任何可能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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