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将纳好的鞋底放下,走到林根身边,轻声道:“当家的,这事儿不急,咱们慢慢来。”
“那老虔婆在村里根基深,你这样打听,万一被她知道了,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些年,张氏的刻薄和蛮不讲理,早已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林根眉头紧锁。
他想起黄景明那张冷硬的脸,想起他对父亲林山毫不掩饰的鄙夷和痛恨。
若是没有天大的冤屈,舅舅何至于此?
母亲的陪嫁,绝非空穴来风!
这念头一旦生根,便如野草般疯长。
“爹,娘。”
林昭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屋内的沉闷。
他小脸平静,眼神却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舅公既然已经认下了我,便是给了我们一个靠山。”
“那老虔婆就算知道了,心里再不忿,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黄家的脸面,她还是要顾忌几分的。”
林昭的话,像是一剂清凉散,让林根和李氏心头那股火气稍稍降了些。
是啊,黄景明毕竟是黄家族长,张氏再泼辣,也得掂量掂量。
林根看着儿子,心中那股查明真相的念头,却因着儿子这番话,愈发清晰和坚定。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窝囊了!
为了昭儿,为了这个家,也为了他那含冤的母亲!
夜,更深了。
窗外寒风卷着雪粒子,敲打着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
屋内,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
林昭躺在冰冷的土炕上,双目紧闭。
白天吸收玉石后,“鉴微”能力那种微妙的变化,让他十分在意。
他伸出小手,轻轻触摸着身下那张破旧的草席。
这是家里用了多年的旧物,上面沾染了太多生活的痕迹。
他集中精神,催动“鉴微”,尝试去感知。
与以往感知物品的物理属性不同,这一次,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那是一种……情绪的残留?
林昭仔细分辨,从草席上,似乎能感知到一股淡淡的“疲惫”和“忧虑”。
是娘亲夜里辗转反侧时留下的吗?
他又将手按在旁边那块磨得有些发亮的土墙上。
那里,似乎萦绕着一丝极淡的“烦躁”和隐约的“怒气”。
是爹爹生气时,无意识拍打墙壁留下的?
林昭心中一动。
这种感知很吃力,比感知物品材质要消耗更多的精神,脑仁一阵阵发紧。
而且,感知到的情绪印记非常浅淡,几乎一闪而逝,需要他极力去捕捉和分辨,稍不留神便会逸散无踪。
但这无疑是一种新的能力!
如果……如果能感知到物件上残留的强烈情绪印记,那对于探查真相,岂不是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助力?
林昭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又缓缓松开。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快熟悉并掌握这种新生的感知,让它变得如臂使指。
夜,愈发深沉。
接连几日,林根早出晚归,在村子里四处打探。
这天傍晚,林根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
“唉!”
李氏正在灶台边忙活,闻声回头,看到丈夫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当家的,还是……没打听到?”
林根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抓起桌上的粗瓷碗,将凉透的白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发出咕咚一声。
“那些老家伙,一个个滑得跟泥鳅似的!”他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火气,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
“一提我娘当年的事,就都装聋作哑,要么就说记不清了,放他娘的屁!”
李氏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入手一片僵硬。
“当家的,别急。这事儿,急不来。”她脸上也满是愁云,眼底藏着忧虑。
林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就是不甘心!我娘的东西,凭什么被她霸占了这么多年!”
他声音压低,却透着一股子狠劲。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只有灶膛里柴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林昭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小小的身影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格外安静。
他这几日,看似在屋里屋外“玩耍”,实则一直在暗中催动“鉴微”,仔细探查家中的每一件旧物。
桌子、板凳、破旧的衣柜......
大部分物品,都只残留着淡淡的岁月侵蚀的痕迹,以及一家人日常生活中沾染的“平淡”、“琐碎”的情绪。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他迈着小短腿,在主屋里踱来踱去,小手这里摸摸,那里敲敲,像个好奇的小猫。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床底下。
那里堆着一些杂物,破旧的草鞋,几块烂木头,还有些不知名的破烂。
此时一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波动,从地砖深处传来。
很淡,很隐晦,如同水面极细微的涟漪,若非他这几日对这种情绪感知愈发熟悉,且精神力有所增长,恐怕就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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