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海孤臣蓄逆谋,锦官新帝正筹谋。
连结貊夷窥塞北,推行科举揽中州。
朱门父子同舟楫,陆氏英雄入槛囚。
魏吴旧部渐归流,尚有妖氛未尽收
辽东,襄平城(今辽阳),公孙渊府邸深处,一间守卫森严的密室。
炭盆驱不散辽东深秋的刺骨寒意。司马亮兄弟二人,裹着厚重的裘皮,围坐在炭火旁。火光跳跃,映照着他们苍白而阴鸷的脸庞。室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冰封的潭水。
"蜀贼欺人太甚!"司马京一拳砸在几案上,震得杯盏乱跳,英俊的面容因愤怒和屈辱而扭曲,"竟将父亲(司马懿)棺椁掘出,曝于洛阳残阳之下!此仇不共戴天!"
司马懿临死前火烧洛阳、阻敌追击的壮烈(或者说疯狂),最终换来的是尸骨被敌人掘出泄愤的结局,这对心高气傲的司马兄弟而言,是比死亡更甚的奇耻大辱。
司马亮相对沉静,但那双狭长凤目中的寒意,比辽东的冰雪更冷。他缓缓摩挲着腰间一枚温润的玉佩------那是父亲司马懿的遗物。"曝尸之辱,不过表象。张翼巡狩中原,华歆老匹夫为其摇旗呐喊,招抚流民,清查田亩,安插官吏......其意在彻底铲除我司马氏在中原数十年根基!辽东......"他抬眼,目光锐利如刀,刺向坐在主位上、一直沉默饮酒的辽东太守公孙渊,"公孙将军,非久居之地。蜀汉下一个目标,必是辽东!高句丽、扶余诸部,可有回音?"
他深知寄人篱下的危险,更明白公孙渊的野心和反复无常。
公孙渊年约四旬,身材高大,面容粗犷,眼中闪烁着狡黠和贪婪的光芒。他放下酒杯,粗声道:"二位公子勿忧!高句丽王位宫,扶余王依虑,皆已遣密使回话!他们亦惧蜀汉势大,吞并三国后,其兵锋迟早指向辽东!位宫愿出精骑五千,依虑愿出兵三千,粮草若干,与我辽东共御蜀贼!然......"他话锋一转,眼中贪婪之色更甚,"他们皆言,辽东苦寒,欲求中原盐铁、丝绸、工匠,尤其......欲得公子承诺,若他日复起,当割让乐浪、带方等郡予其牧马!"
"割地?!"司马京怒目圆睁,几乎又要拍案而起。乐浪、带方虽偏远,亦是汉家故土!
"六弟!"司马亮厉声喝止,眼神冰冷地扫过司马京,随即看向公孙渊,脸上竟挤出一丝堪称温和的笑意,"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胡虏所求,不过财货土地。只要能借得兵马,复我司马氏基业,莫说乐浪、带方,便是更多,亦可许之!此权宜之计耳!待我重掌中原,今日所失,他日必十倍夺回!"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冷酷的算计和滔天的野心。
"好!公子痛快!"公孙渊抚掌大笑,举起酒杯,"那便如此说定!待开春雪化,便联络诸部,秣马厉兵!让蜀贼看看,这白山黑水之间,亦有蛟龙蛰伏!这天下,未必就是他刘家的囊中之物!"
"共御强敌!"司马亮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辛辣,如同他此刻心中燃烧的毒火。密室内,炭火噼啪作响,阴谋在酒气和寒风中发酵。复辟的毒芽,在远离中原的苦寒之地,悄然萌发,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
***
成都,丞相府议事堂。
巨大的沙盘占据了厅堂中央,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栩栩如生,正是囊括了原魏、蜀、吴三国的疆域。诸葛亮羽扇轻摇,立于沙盘前,刘禅端坐主位,姜维、蒋琬、费祎、董允等重臣环立四周。气氛庄重而热烈。
"陛下,丞相,"费祎手持一份长长的名录,声音带着振奋,"自推行'三品九阶'之制,广纳魏吴旧臣以来,成效斐然!魏国旧吏,如凉州刺史徐邈、原豫州刺史贾逵之子贾充(虽年少,然其父名望可用)、并州别驾王昶等人,已陆续接受任命,分赴边郡,协助屯田安民,其熟悉地方,作用显着!吴地方面,除朱然统领东海水师外,顾雍之子顾谭、诸葛瑾之子诸葛恪(因其父与丞相之谊,暂未授实权,于太学修书)、步骘之子步协等江东才俊,亦已入仕,或在转运司效力,或在州郡为佐吏,人心渐稳!"
诸葛亮微微颔首,目光投向沙盘上的长江:"甚好。不拘一格,方是立国气象。东海水师整编如何?朱然可能驾驭?"
姜维上前一步,他刚从江陵巡视归来:"回丞相,东海水师已接收原吴国水师主力战船七成,兵员近三万,编练初成。朱然治军严谨,熟悉水战,威望足以服众。黄权都督设监军司马,掌钱粮军纪,与朱然配合尚可。原吴军水卒,见饷银足额,家眷得安,且有朱然坐镇,浮动之心渐平。新式'飞鹘'快船已拨付百艘,其速如箭,正加紧操练,可充江海巡弋、缉盗先锋!"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肃然,"另禀陛下、丞相:西陵战事已毕!王平、罗宪遵令发动总攻,陆延残部负隅顽抗,死伤惨重。陆延本人力战被擒,身负重伤,现正由重兵押解,前往锦官城途中!其部将丁封等亦被俘获,余众尽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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