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廷谋定伐吴秋,三路旌旗指石头。
龙鳞夜渡东海浪,床弩晨轰巫峡流。
火舰将焚云梦寨,锐师直捣京口楼。
江东此刻应惊惧,利刃将摧故国侯。
锦官城的秋日,武担山苍翠如洗,锦江水舒缓流淌,粼光碎金。丞相府内,庭院深深,古柏的浓荫滤下稀薄天光,空气里浮动着墨香、茶香与一种沉静到近乎凝固的运筹气息。诸葛亮宽袍缓带,坐于青玉案后,指尖划过巨幅舆图的褶皱与墨痕,掠过秦岭的嶙峋、长江的蜿蜒,最终停驻在建业那一点上,指腹下仿佛能感受到江东心脏的狂跳与紊乱。
“吴主受印呕血,朝堂裂为战降两派,如沸鼎之粥。”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敲在刘禅心头,“濮阳兴辈,行‘缚送魏孽’之策,名为搪塞,实为借刀除异己,亦欲暂延十日之期。此乃断尾求生之策,亦是江东虚弱之明证。”他抬起眼,目光清澈而锐利,穿透了舆图上的山河,“陛下,时机已至。当乘其朝野惊怖、举棋不定,三路并进,一举摧折江东脊梁,迫其就范!”
刘禅端坐主位,年轻的脸上没有大战将临的亢奋,只有一种沉凝如水的专注,仿佛一柄收入匣中的绝世名剑,锋芒内敛,只待雷霆出鞘。
他目光追随着诸葛亮的手指,在舆图上缓缓移动,仿佛看到了那三路即将喷薄而出的力量,听到了金戈铁马的嘶鸣。
“丞相之谋,正合朕意。”刘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在静室中激起回响,“东路,出奇制胜,直捣黄龙!”他的手指猛地戳向长江入海口,指甲几乎要嵌进舆图,“姜维、萨鲁曼何在?”
“臣在!”姜维应声出列,玄甲铿锵,肩吞兽首在幽光下泛着冷硬。萨鲁曼亦微微躬身,灰袍下的身影渊深如古井,兜帽下的阴影遮蔽了面容。
“命尔二人,统龙鳞营三千精锐!萨鲁曼总领航渡,以尔之秘术,引东海巨舟,借风涛之利,直扑京口!”刘禅的目光转向萨鲁曼,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与重托,“于禁将军麾下降卒,熟悉北地陆战,充作前锋辅兵。夺京口,锁咽喉,建业门户洞开,则江东震动!此路,贵在神速、奇诡!务必如雷霆贯耳,使其措手不及!朕要那孙权,亲眼看着他的海上门户,在龙鳞之下化为齑粉!”
“臣(萨鲁曼)领旨!”姜维与萨鲁曼齐声应诺,眼中燃起炽热战意,如同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
“西线!”刘禅的手指猛地西移,点在巫峡那狭窄如咽喉、浪涛怒卷的江面上,“王平、罗宪!”
“末将在!”两位宿将踏步上前,声若洪钟,铁甲摩擦声令人牙酸。
“永安新造之三弓床弩,威力如何?”刘禅目光炯炯,如电光石火。
“禀陛下!”罗宪声如铁石,抱拳时臂甲铿锵作响,“弩臂以百年铁力木为骨,坚韧如铁!绞盘以百炼精钢铸就,力可开山!三弓叠加,蓄力如龙蛰渊!可发丈二铁翎巨箭,箭头以陨铁淬火,重逾百斤!八百步外,摧城裂石,穿甲如纸!”
“好!”刘禅断喝,一掌拍在舆图上,“即日起,尽出此弩!给朕昼夜不停地轰!轰击巫峡吴军壁垒!勿求破关,但求其日夜惊惶,魂飞魄散,寸步难离!务必将陆抗主力,牢牢钉死在那峡江绝壁之下!使其不得东顾建业一寸!朕要那陆伯言,纵有擎天之勇,也只能在朕的‘惊雷’之下,做一头困在笼中的怒虎!”
“末将遵命!必使陆抗小儿寝食难安,夜夜闻惊雷而胆寒!”王平、罗宪抱拳领命,杀气凛然,殿内温度骤降。
“中路!”刘禅的手指重重落在江陵城上,仿佛要将这座坚城按入舆图,“黄权、句扶!陈到!”
“臣(末将)在!”三人慨然出列,陈到虽须发皆白,腰背却挺直如松,目光锐利如鹰。
“朕予尔等火弩舰百艘!”刘禅的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炽热,“舰首特制火柜,以精铁铸造,内储西域猛火油并工部秘制火药‘焚江散’!此油遇水不灭,粘附而燃,散则遇风爆裂,火雨漫天!朕要尔等,以此焚江煮海之力,烧尽吴军赖以横江之连环水寨!焚其舟,断其链!将彼等精心构筑之水上壁垒,化为尔白毦兵登陆之通途!将那吴人引以为傲的云梦水寨,给朕烧成一片白地!”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陈到:“陈老将军!待火起,水寨崩乱,便是尔白毦锐士踏浪夺城之时!江陵,江东西陲锁钥,荆襄门户!务必一战而下!截断荆南吴军回援建业之路!让那朱绩,为他父辈的荣光陪葬!”
“老臣领旨!”陈到抱拳,声若金铁交鸣,眼中是数十载沙场淬炼出的寒光与自信,“白毦所向,城必摧,敌必亡!陛下静候江陵捷报!”他身后,仿佛有无数沉默如山的白毦兵虚影肃立。
三路将令,如三道无形的雷霆,自成都丞相府发出,撕裂初秋的宁静,挟裹着毁灭的风暴,直扑那波涛汹涌的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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