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红星湾的灯火次第熄灭,只剩下李建国工业技术大学的片区依旧亮如白昼。
鼎沸的人声和机械的轰鸣,隔着很远都能听见。
秦冷月带着一身的疲惫,早已沉沉睡去。
陆云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来到了隔壁的婴儿房。
小陆安睡得很沉,粉嫩的小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意,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奶香。
陆云没有开灯,只是在婴儿床边静静地站着,脸上那副懒洋洋的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宁静。
他伸出手,却没有去触碰自己的儿子。
他的指尖,在距离陆安额头一寸的位置停了下来。
下一秒。
一股无形的,只有他能“看”到的数据流,从他的指尖涌出。
那数据流,没有半点攻击性,温柔得像月光。
它轻轻地,包裹住了陆安小小的身体。
那是白天,从各个实验小组的AI导师那里,汇总来的难题。
【王浩小组:单晶叶片铸造,冷却过程中出现不可控的杂晶。】
【铁牛小组:燃烧室火焰稳定环设计,在模拟中出现局部温度过高,有烧穿风险。】
【张萌小组:高压压气机转子,动平衡调校始终无法达到微米级精度。】
……
一个个在外界看来,足以让一个国家级攻关团队耗费数年心血的顶级难题,此刻都化作最纯粹的数据信息。
被陆云以一种近乎“播放电影”的方式,“喂”给了自己熟睡中的儿子。
这不是灌输。
更像是一种睡前故事。
陆安的眉毛,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
他砸吧砸吧嘴,似乎是把那复杂的燃烧室模型,当成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紧接着。
一股同样无形的,却带着一种天真烂漫的精神波动,从他小小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那精神波动,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它就像一个好奇的孩子,用最纯真的视角去打量这些复杂的“玩具”。
它把王浩小组那个布满变量的“定向凝固”过程,简化成了一个小孩子玩“堆沙堡”的游戏。
“想要沙堡不塌,就要把最下面那层沙子拍得最结实。”
这个念头,化作一道灵光。
那复杂的合金晶体生长模型,瞬间被“降维”了。
所有复杂的参数,都被简化成了一个核心变量——初始凝固层的稳定性。
它又把铁牛小组那个让人头疼的“燃烧室”,想象成了一个篝火堆。
“想要火烧得旺,又不会烧到自己,就在火堆旁边用石头垒个圈圈嘛。”
于是,那繁琐的空气动力学和热力学计算,被简化成了一个极其简单粗暴的模型——
改变稳定环的内壁曲率,形成一个保护性的“空气涡流”。
一个个难题,在陆安这种充满童趣的“降维打击”下,都褪去了艰涩的外壳,露出了最简单最原始的内核。
陆云站在一旁,安静地“接收”着这些被儿子“简化”后的模型。
他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这就是他找到的最高效的“作弊”方式。
陆安继承了他和“天狼星”的精神力,但他的意识是一张白纸,没有被任何现有的物理学框架所束缚。
在他眼里,没有定律,没有公式。
只有最纯粹的“好玩”和“不好玩”。
这种视角,恰恰能绕开所有思维定式,直指问题的本质。
“真是个好儿子。”
陆云在心里默默夸了一句。
他将这些被“划过重点”的简化模型,重新打包,悄无声息地匿名发送给了各个小组的专属AI导师。
做完这一切,他替儿子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开了房间。
……
第二天。
李建国工业技术大学,一号铸造车间。
王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全息屏幕上的晶体生长模拟动画。
他们小组已经在这里熬了三天三夜。
为了解决那个该死的“杂晶”问题,他们尝试了上百种参数组合。
但每一次模拟都在最后关头,因为一个微小的扰动功亏一篑。
整个小组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组长,要不……我们还是向孙院士求援吧?”一个组员有气无力地说道,
“再这么下去,我们所有人都要猝死在这里了。”
王浩没有说话,只是又点了一次“重新模拟”按钮。
他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让他无法低头。
就在这时。
他佩戴的工匠辅助镜,镜片上那片蓝光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
一个提示框,弹了出来。
【专属AI导师735号,已为您更新‘定向凝固’辅助算法。】
【新增‘童趣沙堡’模式,是否启用?】
童趣沙堡?
什么鬼东西?
王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选择了“是”。
瞬间。
他眼前那个复杂的,充满了各种函数曲线的模拟界面消失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