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你们都疯了!”
德国工程师汉斯,看着眼前这片热火朝天的“工地”,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被一点点碾碎。
这根本不是什么高科技研发。
这他妈就是一个巨大的废品回收站!
十几个膀大腰圆的中国工人,喊着号子,硬生生将一台锈迹斑斑的坦克发动机,从底盘上给拆了下来。那台曾经咆哮在战场上的钢铁心脏,如今被当成了一台超大号的发电机。
另一边,几十个电工围着一个巨大的铁芯,正在用,一圈一圈地缠绕着比拇指还粗的铜线。
他们没有图纸,没有精密仪器,全凭老师傅的经验和手感。那场面,原始得像是在某个非洲部落里编草绳。
最让汉斯无法理解的,是那个所谓的“激光阵列”。
上百个从各种退役设备上拆下来的高功率探照灯,被歪歪扭扭地焊接在一个巨大的钢架上,密密麻麻,像一个怪物的复眼。
几个年轻的工程师,正拿着示波器和万用表,试图将这些光源的频率调整到某种“同步”的状态。
“我的上帝……”汉斯捂着额头,痛苦地呻吟着,“你们这是在侮辱科学!这是在犯罪!”
他冲到马振邦面前,挥舞着手臂,激动地咆哮着:
“马总工!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用坦克发动机当电源?它的电压输出根本不稳定!会烧掉所有设备的!”
“手工缠绕的线圈?它的磁场强度和均匀度,能达到图纸要求的百分之一吗?”
“还有那个!那个用探照灯拼凑起来的怪物!你们管那个叫激光器?它的能量根本无法聚焦!只会变成一个大号的闪光灯!”
“你们这样搞出来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脉冲钻头!它就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不定时的炸弹!”
马振邦正蹲在地上,和一个满手油污的老钳工,研究着一个从旧机床上拆下来的传动轴。
他头也没抬,随口回了一句:“哦,是吗?”
那副风轻云淡的态度,差点把汉斯给气死。
“马总工!这不是在开玩笑!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汉斯的声音都变了调,“我请求立刻停止这种荒唐的、不负责任的‘实验’!否,我将向我国大使馆报告并中止一切技术合作!”
马振邦终于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这个几乎要崩溃的德国人咧嘴一笑。
“汉斯先生,别激动嘛。来,抽根烟。”
他递过去一根“大前门”,被汉斯嫌弃地推开了。
“你们这不叫‘土法上马’。”马振邦慢悠悠地说道,“我们内部,有个更贴切的词。”
“叫什么?”
“大力出奇迹。”
说完,他不再理会汉斯,转身对着那群正在挥汗如雨的工人们,吼了一嗓子。
“都他妈给老子加把劲!中午食堂加餐!红烧肉炖粉条子,管够!”
“好嘞!”
工人们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干活的劲头更足了。
汉斯绝望了。
他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和这群来自东方的“野蛮人”沟通。
他决定,就站在这里,亲眼看着这台由废铜烂铁拼凑起来的怪物,是如何在一声巨响中变成一堆零件的。
他要用事实来扞卫德意志工业的严谨与尊严!
三天后。
在所有人不解和嘲讽的目光中,一台造型极其丑陋、充满了蒸汽朋克风格的“脉冲钻头”原型机,被摇摇晃晃地吊装进了竖井。
它就像一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缝合怪。
坦克的发动机,发出不规律的嘶吼。
手工缠绕的线圈,嗡嗡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
那上百个探照灯组成的“复眼”,闪烁着诡异的光。
整个装置,都散发着一种“我不靠谱,我很危险”的气质。
连那些最乐观的老工程师,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只有马振邦,一脸平静地站在总控制台前。
他看了一眼旁边脸色发白,准备随时按下紧急停止按钮的汉斯笑了笑。
“汉斯先生,站稳了。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合上了一个巨大的,充满了工业暴力美学的电闸!
“启动!”
没有预想中的爆炸。
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阵令人牙酸的,频率极高的嗡鸣声,从竖井深处传来。
那台缝合怪钻头前端的“复眼”,瞬间亮起,上百道强光汇聚成一点,照射在坚硬的花岗岩壁上。
岩壁,没有任何变化。
汉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果然如此”的冷笑。
“我就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
监控画面上。
那片被强光照射的岩壁,并没有被融化,也没有被击穿。
而是……如同被风化的沙雕一般,无声地,一层一层地,剥落了下来。
坚硬的花岗岩,在接触到那股诡异的嗡鸣和强光后,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结构强度,化作了一堆细腻的粉末簌簌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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