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山镇是一个偏僻贫瘠的镇子,因着镇子挨着一座小湖,湖中心有很小的无人岛,形似一个大乌龟趴在水底,露出龟壳,所以岛名龟山岛,湖名龟山湖,这旁边的镇子,也就叫作龟山镇。
这几年风不调,雨不顺,龟山湖也快干涸了。
附近的其他地方,也都荒芜了。
龟山镇上的居民,能搬走的都搬走的,没搬走的也快搬走了。
镇子的边缘,有一家处医馆,馆主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人称夏医师,这医馆就被称作夏家医馆。
夏医师带着两个女儿,在附近开药接诊。她医术好,诊费少,所以名声不错。
快中午了,医馆中没有病人,母女三人像往常一样做事。夏银霜正在制药粉,手边还放着做好的药丸。二女儿夏素心打下手,给一些药丸做腊封。大女儿夏素云将用蜂蜡封好的药丸,或者用方纸包好药粉,分门别类地收起来,用浆糊贴上写好标签。
这是三人做惯的事,今天稍有些区别,以往做药是为了卖药,这次做药是为了带走,她们也是要离开龟山镇了,只不过别人是为了逃离龟山镇的旱灾,而她们是为了去开启另一种生活。 三人各自忙活,自有一番默契在。 医馆后门被人急切地拍响,
夏素心和夏素云对望一眼,想了一下快正午了谁会敲后门找人?
夏素心想起一人,说道:“许是桃花来了。我去看看。好几天都没见到她。”
夏素心放下手中的活计,出了堂屋,进了后院,到了后门处打开门,一个穿着桃红色打着补丁小褂的女子垂头等在门口。
十三四岁,模样清秀。果然是桃花。
夏素心想把人拉进屋子,这大伏天的太阳可毒了。
“桃花,你怎么了?这几天去你家,你娘都不让我见你。”夏素心一边说着,一边把桃花往屋里拉。
桃花僵着身子不愿意进来,只是把手上的蓝花的粗布包裹塞到夏素心怀里。一双通红的眼睛,挂着泪,带着不舍地看着好友。片刻后才带着些许哭腔说话,声音干哑:“素心姐姐,我爷昨夜走了,我不能进你家门。明天……明天,我就要出嫁了,是冯家,以后咱们可能就见不得面了。”
当地习俗,家中有人去世,直系亲属守孝期间不得去家中做客。
夏素心知道桃花的爷爷也不是个慈祥的,去了就去了,也不必哀伤,这龟山镇每年去了的多了,她们家又是医馆,见惯了生老病死。
只是对于桃花要嫁人感到震惊,怎么会突然就要成婚,都没有议亲的消息传出了。 夏素心只是听着是冯家,便急切道:“冯家?镇外龟山湖边的那个冯家?”
桃花点头。
夏素心不敢置信,再次问到:“冯家,娶了五房妻子都莫名投湖自杀的冯家?”
桃花嘴唇都在颤抖,点头。
夏素心握了握拳头,恨不得现在冲出去给桃花父母打上一顿。
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送女儿去火坑水牢之中,非常气愤地说道:“我带你逃走,躲到山里,或去其他地方。总归不能嫁到冯家。”
听得这话,桃花扑进夏素心的怀里,和玩伴抱在一起,桃花低声哭了起来,呜咽声悲凉之极。她哭着道:“不能走,不能走,我走了,荷花、梅花怎么办?”
若是说这世间谁会在乎她,除了去世的奶奶,也就只有素心姐姐了。
父母拿了冯家的彩礼,只会和她说家里的难处,日夜看着怕她逃走。弟妹们吃着冯家的送来的糕点,还在幻想着以后能吃得更多。
“她们怎么办?可是你呢?你不走,你怎么办?”夏素心没有改变他人命运的能力,她救不了所有人,但是人分亲疏远近,荷花、梅花虽然好,但是桃花才是她最好的朋友。
“有了钱,她们就能离开龟山镇,谋一条活路,至于我,我若能活着,在冯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桃花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烈日当头的虚空,声音凄凉。
夏素心不愿放弃,想继续劝说桃花逃跑。
远处,有妇人呼喊声传来“桃花,桃花,快回来你这个死妮子,就没点安分的样子。”
夏素心听到声音就想把桃花拉进院子,不让桃花娘看到桃花,桃花却挣脱了她的手,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莫名有点轻松:“谢谢你素心姐,我得回去了,我奶奶留给我一本书,可能是草药书,是奶奶娘家的遗物,我也不识字,就送你了,希望你能用的上。”
说着桃花转身就要走,夏素心一把拉住她,知道劝不了桃花,冯家既然定了桃花,桃花若逃了,定然不会放过桃花的家人。
桃花还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桃花跑了,冯家定会让荷花和梅花嫁过去。
夏素心把脖子上的项绳猛一拽下,是一个挂坠,一片银质的叶片状挂坠,是之前客人买药时抵药钱给留下的,加上几个配珠,约么半两银。夏素心快速说道:“这个薄,拆了可以藏鞋底里,你要是……你要是想通了,可以做路费,要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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