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小院前那络绎不绝的人流与弥漫开的、混合着药草与食物气息的独特“膳香”,如同无声的宣言,在清虚宗内悄然扩散。她虽退出大比,名声却不降反升。“灵厨”二字,不再仅仅代表着一种新奇的治疗手段,更带上了一丝“亲民”、“普惠”的色彩,深深触动了许多底层弟子的心。
这无疑狠狠刺痛了丹堂的神经。
孙长老再也坐不住了。苏婉此举,简直是在掘丹堂的根基!若任由其发展,日后那些消耗量最大的低阶丹药,还有哪个弟子会愿意花费珍贵的灵石去购买?都去找那苏婉求个食补方子便是!
“不能再等了!”孙长老面色铁青,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此女必须除掉!立刻!马上!”
钱执事面露难色:“长老,如今她风头正盛,又有赵执事、林风,甚至药王谷的人隐约回护,明着动她,恐怕……”
“明着不行,那就来暗的!”孙长老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乱跳,“她不是喜欢给人看病吗?那就让她看!看一个‘治死’一个!我看还有谁敢信她!”
他压低声音,对钱执事一番密语。钱执事先是一惊,随即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长老此计甚妙!如此一来,她必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翌日,苏婉的小院依旧早早有人等候。经过一夜调息,又有青木回春丹的残余药力滋养,她的伤势好了小半,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已能自如行动。她依旧如昨日般,为前来求助的弟子提供简单的食补或外治建议。
然而,午时刚过,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嚎和嘈杂的喧哗声。
“苏婉!你还我兄长命来!!”
“庸医害人!庸医害人啊!!”
“大家快来看啊!这灵厨根本就是个骗子!我兄长昨日吃了她的方子,今天就吐血身亡了!”
只见几名弟子抬着一副担架,哭天抢地地冲到了小院前。担架上躺着一名面色青黑、气息全无的年轻弟子,嘴角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一个容貌与死者有几分相似的少年扑在担架旁,捶胸顿足,哭声凄厉,指着闻声出来的苏婉破口大骂。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是执法殿的王师兄!他……他怎么死了?”
“昨天我还看到他来苏师姐这里求方子呢!”
“难道……难道苏师姐的方子真的有问题?”
恐慌与猜疑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之前还充满感激与期盼的目光,瞬间变得惊疑不定,不少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与苏婉的小院拉开了距离。
张禾、王师弟等人又惊又怒,想要上前理论,却被苏婉抬手阻止。
她站在院门口,目光平静地扫过担架上那具“尸体”,又看了看那名哭嚎的少年,以及混杂在人群中几个眼神闪烁、煽风点火的陌生面孔,心中已然明了。
釜底抽薪。丹堂,终于用了最歹毒的一招——栽赃陷害,而且是拿一条“人命”来陷害!
“这位师弟,”苏婉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丝毫慌乱,“你说令兄是服用了我的方子后身亡,可否将昨日我开的方子,以及令兄服用后的剩余药材拿来一观?”
那哭嚎的少年眼神一慌,随即更加大声地哭喊道:“方子?药材?早就被你那毒方害得一起毁掉了!你还想抵赖不成?!诸位师兄师姐评评理啊!我兄长死得好惨啊!”
他一口咬定证据已毁,死无对证。
人群中,那几个煽风点火的人立刻附和:
“就是!人都死了,还想销毁证据?”
“什么灵厨,我看就是魔道手段!”
“必须严惩苏婉,以儆效尤!”
形势急转直下,苏婉瞬间被千夫所指。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执法殿弟子迅速赶到,为首的正是昨日那个吴姓弟子。他一脸“公正严明”,厉声喝道:“苏婉!你涉嫌以邪术害人性命,立刻随我等回执法殿受审!”
说着,便要上前拿人。
“且慢。”
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只见司徒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外围,缓步走来。他依旧是那副温润商贾的模样,脸上带着惯有的微笑,但眼神却锐利如刀,扫过那名吴姓执法弟子和哭嚎的少年。
“司徒阁主?”吴姓弟子眉头一皱,“此乃我清虚宗内务,阁主似乎不便插手吧?”
司徒清微微一笑:“在下自然不便插手贵宗内务。只是,作为一名商人,对‘真假’二字,格外敏感些。”他走到担架旁,目光落在死者青黑的脸上,仔细看了看,又轻轻嗅了嗅空气,眉头微挑。
“这位道友,”司徒清看向那哭嚎的少年,语气平和,“你说令兄是服食灵膳后毒发身亡?可据司徒某观察,令兄面色青中带紫,尸斑隐现于腰腹,气息虽绝,却隐隐有一股‘腐心草’的阴寒腥气残留……这症状,倒更像是中了某种延迟发作的剧毒,而且,至少是十二个时辰之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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