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脸上那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红润,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在侧殿内每一位旁观者心中,激起了截然不同的涟漪。
凌岳真人握着玉碗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那双向来威严沉静的眼眸,此刻翻涌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难以置信的狂喜。他清晰地感受到,徒儿体内那如同铁板一块、连孙长老四品灵丹都无可奈何的郁结灵力,正在那碗看似平凡的羹汤作用下,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却至关重要的松动!那不是强行冲开,而是如同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疏导!
“好!好!好!”凌岳真人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苏婉,之前的审视与怀疑尽数化为一种复杂的审视,“此羹……可能续用?”
苏婉压下心中的激荡,保持着恭谨的姿态:“回长老,周师兄体内郁结深重,非一日之功可解。此‘茯苓蕴生羹’药性温和,旨在固本培元,疏导生机,可每日服用一次,徐徐图之。但具体用量与后续调理,需视师兄身体恢复情况而定,弟子不敢妄断。”
她没有大包大揽,言辞谨慎,反而更添几分可信。
凌岳真人深深看了她一眼,颔首道:“言之有理。从今日起,你便暂留天璇峰,负责辰儿每日膳食调理。所需一应材料,皆由天璇峰供应!”他直接下达了命令,这是极大的信任,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将苏婉留在天璇峰,至少能暂时隔绝丹堂明面上的手段。
“弟子遵命。”苏婉应下。她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但也彻底被卷入了宗门高层的旋涡中心。
“凌岳师兄!”孙长老终于按捺不住,铁青着脸上前,“此女之法,虽有些许效果,但终究是旁门左道,根基不稳!周师侄伤势关乎道基,岂能长期依赖此等……”
“孙师弟!”凌岳真人打断他,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威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辰儿的情况,你我最清楚。丹堂之法已然无效,既然苏婉之法有效,为何不能用?莫非,孙师弟是觉得,我徒儿的性命,还比不上丹堂的颜面重要?”
这话已是相当不客气,直接将孙长老噎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位古朴老者此时也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定鼎之力:“凌岳道友所言极是。修行之道,达者为先。既然此法有效,便值得一试。苏婉,你且安心在此照料周辰,若有所需,可直接向凌岳道友陈情。”他表明了支持的态度。
“多谢长老。”苏婉再次行礼。
孙长老见状,知道事不可为,重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背影带着滔天的怒意。他知道,经此一事,丹堂的威信必将受到冲击,而苏婉这个“灵厨”,算是真正进入宗门高层的视野了!
刘执事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向凌岳真人和古朴老者行了一礼,也告辞离去,他需要尽快将此事回禀器堂。
老周头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离开,仿佛从未出现过。
殿内只剩下凌岳真人与苏婉,以及昏迷的周辰。
凌岳真人将后续事宜交代给一名心腹弟子,让其为苏婉安排住处,并满足她的一切合理要求。随后,他亲自守在了周辰床边,仔细观察着徒儿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苏婉被引到天璇峰一处僻静雅致的小院暂住。院外有弟子值守,既是对她的保护,也是一种无形的监视。
坐在陌生的房间内,苏婉才真正感觉到一阵强烈的虚脱感袭来,精神与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但她不敢放松,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今日的一切。
她成功了,凭借灵膳,在绝境中撬开了一丝缝隙。但她也彻底站在了风口浪尖。丹堂绝不会善罢甘休,今日之后,明枪暗箭只会更多、更狠。
她取出韩长老的手札,轻轻摩挲着粗糙的封面。今日能成,此书居功至伟。老周头的点拨,更是关键。她隐隐感觉到,老周头与韩长老关系匪浅,且在宗门内身份超然。
“土性为基,木性为引,水性为辅……”她回味着老周头的话,再结合手札中的记载,对灵厨之道的理解又深了一层。这不仅仅是材料的搭配,更是对天地灵气、万物属性的理解与运用。
她需要更强大的实力,不仅仅是修为,还有对灵膳之道的精深掌握。外门大比在即,她必须尽快提升自己。
接下来的几日,苏婉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忙碌。每日清晨,她会在凌岳真人的注视下,为周辰准备“茯苓蕴生羹”。随着每日服用,周辰的脸色日渐好转,气息也愈发平稳,虽然仍未苏醒,但那股萦绕不散的死寂之气已渐渐消散。凌岳真人看向苏婉的目光,也日益缓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空闲时间,苏婉则全力研读韩长老手札,并结合天璇峰提供的、远比经阁丰富和优质的普通材料,进行各种尝试。她不再局限于疗伤,开始推演能够辅助修炼、短暂提升状态甚至模拟某些法术效果的灵膳。有天璇峰作为后盾,她可以大胆试验,进步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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