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红尘劫 第63章 泪眼锥心·毁灭性光芒

寒潭深处那声诡异的“噗通”水响，如同投入沸腾油锅的冰凌，瞬间炸裂了回春堂内粘稠的死寂！墙角，林静水痉挛的身体猛地弓起，喉间爆发出那声压抑着无上威严与极致痛苦的龙类嘶吼，手背青黑鳞纹荆棘般凸起！他胸口衣襟下，那枚焦黑龙纹玉佩爆发出微光，如同濒死心脏的搏动！

然而，这现实的剧变，在苏明霞此刻濒临崩溃的意识中，却遥远得如同隔世。那熔金竖瞳的注视并未消失！它如同两轮冰冷的太阳，高悬于她识海的苍穹！透过这双洞穿一切的眼瞳，她清晰地“看”到——那口幽冥寒潭剧烈荡漾的水面倒影深处，一个比血火云海中翻腾的黑龙更加庞大、更加凝实、散发着无尽死亡气息的漆黑龙影轮廓，正无声无息地向上浮凸！现实中的寒潭异动，与识海中的龙影悲鸣，在这双竖瞳的“视线”内，形成了恐怖而诡谲的同步！

就在这双重视觉的冲击、灵魂被龙威碾碎、心口撕裂剧痛尚未平息的混乱顶点！ 那高悬于识海苍穹的熔金竖瞳深处！ 翻涌的血火云海与浮凸的寒潭龙影，如同被无形之手强行抹去的水墨！ 视野如同断线的风筝，毫无征兆地、失重般——向下急坠！

穿过燃烧的废墟！ 穿过冰冷的幽冥！ 穿过时空的乱流！ 狠狠地砸入一片奢华靡丽，却笼罩在血色阴影之下的——戏台楼阁！

喧嚣的丝竹管弦声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模糊不清。眼前是雕梁画栋、彩绸飞舞、光影迷离的戏台后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脂粉香气、汗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血腥气！

视野猛地聚焦！ 一双眼睛！ 一双含泪的美眸！ 如同浸在寒潭中的极品琉璃，盈满了破碎的星辰！ 是柳如烟！ 她就站在离苏明霞（或者说，站在溪霞记忆视角的苏明霞）不足三步之遥的地方！ 没有戏台上的浓墨重彩，素净的容颜在后台摇曳的烛火下，苍白得近乎透明。那双曾颠倒众生的眼眸，此刻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绝望！以及……一种穿透了前世今生、直刺灵魂的——无尽哀伤！

这哀伤！ 并非对着虚空！ 她的目光！ 死死地、精准无比地——锁定了苏明霞意识所在的“位置”！ 仿佛透过层层叠叠的记忆迷雾，穿透了苏明霞的躯壳，看到了那个被强行唤醒的——“溪霞”的灵魂本质！

朱唇！ 那点染着淡淡胭脂的、曾经唱尽人间悲欢离合的朱唇！ 极其轻微地、带着一种仿佛用尽最后生命力量的颤抖——翕动着！ 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口型！ 苏明霞的意识被那目光钉住，本能地捕捉着那无声的唇语！ “……对……” “……不……” “……起……” “……保……” “……重……”

极其缓慢，极其艰难！ 每一个无声的音节，都如同淬了剧毒的冰棱，狠狠扎进苏明霞的心房！ “对不起”？ 柳如烟在对谁说对不起？ 溪霞？！ 为什么？！为什么是柳如烟对着溪霞说“对不起”？她们之间……除了崔明远那无望的情愫纠葛，还有什么？！这哀伤，这绝望，这临死前的“对不起”……如此沉重，如此复杂，绝非简单的爱恨情仇！

就在苏明霞被这无声的“对不起”与“保重”冲击得心神剧震、试图解读那目光深处更深层含义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柳如烟身后那片被厚重帷幕遮挡的幽暗角落！ 数条漆黑、扭曲、长满倒刺的——荆棘藤蔓！ 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蛇！ 毫无征兆地、从虚空中——暴射而出！ 带着刺耳的、如同骨骼摩擦般的尖啸！ 瞬间！如同捕食的巨蟒！ 狠狠缠上了柳如烟纤细脆弱的脚踝、腰肢、脖颈！ 那倒刺深深扎入她素色的襦裙，瞬间晕开刺目的血花！

柳如烟的身体猛地一震！ 那双含泪的美眸骤然瞪大！ 绝望！惊骇！痛苦！ 最后的目光！ 却依旧死死地、穿透了荆棘的缠绕、穿透了死亡的阴影！ 死死地锁在苏明霞（溪霞）意识所在的位置！ 那目光中的无尽哀伤，瞬间被一种毁灭性的、如同要将对方灵魂一同拖入深渊的——眷恋与不舍所取代！ 那无声诉说着“保重”的朱唇，最终定格在一个更加清晰、更加绝望的唇形上： “……走……！”

走？！

“呃啊——！！！”柳如烟被荆棘缠住的脖颈发出被勒紧的窒息痛呼！ 身体被那几条漆黑荆棘猛地向后拖拽！ 如同被投入蛛网的蝴蝶！ 向着那片幽暗帷幕之后、翻涌着无尽幽冥寒气的、仿佛连接着无底深渊的——黑暗！ 急速坠去！ 素色的身影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凄美的、绝望的弧线！ 那双最后凝视着溪霞的、盈满泪水与无尽复杂情感的美眸，在彻底没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 清晰地倒映出——溪霞（或者说，此刻占据着溪霞视角的苏明霞）那张写满惊骇与难以置信的脸！ 以及……她（溪霞）手中，不知何时、下意识地、紧紧攥着的一件东西！ 那东西…… 在柳如烟坠入黑暗的眼眸倒影中…… 清晰地显现出来！ 是半块边缘焦黑的……龙纹玉佩！ 与林静水胸前那块——一模一样！

“不——！！！” 一股足以让灵魂瞬间枯萎、让世界彻底灰暗的——锥心剧痛！ 混合着巨大的悲伤、不解、愤怒、以及被强行拖入死亡深渊的冰冷窒息感！ 如同灭世的狂潮！ 从苏明霞的心口最深处——轰然爆发！ 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意识！比将军府的烈火更灼！比龙影的威压更沉！比烙印的焚烧更痛！

为什么？ 为什么是柳如烟对着溪霞说“对不起”？ 为什么她最后的口型是“走”？ 为什么她坠入深渊的眼眸里，倒映着溪霞紧握着那半块焦黑龙纹玉佩？！ 这玉佩……是连接三世的钥匙？是诅咒的源头？还是……柳如烟与溪霞之间，那被血色荆棘与死亡深渊所掩盖的——不为人知的羁绊与秘密？！

“噗——！” 蜷缩在冰冷泥地上的苏明霞，身体如同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 再次喷出一口滚烫的心头之血！ 眼前彻底陷入无边黑暗！ 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那柳如烟被拖入的、翻涌着幽冥寒气的无底深渊——急速沉沦！ 唯有腕间的烙印，在灵魂被这最后也是最深的锥心之痛彻底撕裂的瞬间，爆发出足以焚尽一切的——毁灭性光芒！如同垂死星辰最后的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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