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的夜色里,两道身影在驿馆外墙的阴影中交错。被叶尘“放行”的朝廷使者攥着密信,脚步匆匆奔向赵景渊的营寨;而赵景渊派往黑石寨的使者,则在转身时“不慎”撞翻了柳若璃递来的茶盘——抄录的密信碎片随着水渍散落,恰好落在他的靴边。
使者弯腰去捡,指尖飞快掠过碎片上的“皇太弟”三字,心脏骤然一缩。他强装镇定地告辞,上马时靴底沾着的纸片一角,在夜风里微微颤动。
此时的赵景渊中军帐内,烛火彻夜未熄。谢临刚汇报完萧烈的兵力部署,帐外就传来亲兵的通报:“殿下,朝廷使者到了,说是有陛下的密旨。”
赵景渊眼神一冷,挥手让谢临退到屏风后。使者推门而入,双手奉上密信,声音带着刻意的恭敬:“陛下有旨,令殿下伺机除掉叶尘,事成之后,封殿下为皇太弟。”
赵景渊展开密信,目光扫过“皇太弟”三个字时,指节骤然收紧。信纸边缘被捏得发皱,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寒意:“陛下倒是大方,用一个虚头衔,就想让本王替他去送死?”
使者脸色发白,刚要开口辩解,却见赵景渊将密信扔在地上,一脚踩住:“回去告诉陛下,本王知道了。但叶尘实力雄厚,本王需要时间准备——让萧烈先去试探,等他削弱了叶尘的兵力,本王再动手。”
使者不敢多言,躬身退去。待帐内只剩一人,赵景渊捡起密信,指尖抚过皇帝的笔迹,眼底翻涌着戾气。屏风后的谢临走出:“殿下,这密信……”
“是真的,但也是陷阱。”赵景渊将密信凑到烛火旁,火苗舔舐着信纸边缘,“皇帝想借叶尘的手除掉我,又想借我的手牵制叶尘。可惜,他算漏了一点——本王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他忽然想起白天使者带回的消息,以及那枚沾着茶渍的密信碎片:“叶尘那边,是不是真的收到了同样的密信?”
“使者说,叶尘的人在茶盘翻倒时,故意露出了密信碎片,上面确实有‘除赵景渊’的字样。”谢临道,“而且,萧烈的斥候回报,黑石寨的士兵最近常和我们的人在营外‘偶遇’,看起来像是在秘密联络。”
赵景渊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好,那就让这出戏演得更真一点。谢临,你带两百私兵,明天一早去黑石寨外的山谷‘练兵’,故意让萧烈的人看到——就说本王在和叶尘商量联手的细节。”
谢临领命离去,帐内烛火摇曳,映着赵景渊阴鸷的脸。他知道,皇帝和萧烈很快就会忍不住出手,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场混乱中,坐收渔翁之利。
次日清晨,黑石寨外的山谷里,马蹄声震天。谢临带着私兵演练阵型,刀光剑影间,与陈武带领的黑石寨士兵“遥遥相望”——两人隔着河谷喊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潜伏在山坡上的萧烈斥候听到。
“谢统领,我家九少爷说了,只要睿亲王肯出兵三万,我们就负责拿下萧烈的粮营!”陈武扯着嗓子喊,故意加重“三万”二字。
谢临配合地皱眉:“三万太多,殿下最多只能出两万。另外,叶公子必须先交出百官名录的副本,作为诚意。”
山坡上的斥候听得真切,连忙转身跑回萧烈的营寨。萧烈刚收到帝都的回信——皇帝下令让他“密切监视赵叶二人,若发现结盟迹象,可先动手”,此刻听到斥候的汇报,顿时拍案而起:“好啊!这两个逆贼,果然勾结在了一起!”
副将连忙道:“将军,现在怎么办?赵景渊有两万私兵,叶尘有八千精锐,我们只有五万大军,若是他们联手,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怕什么!”萧烈拔出长剑,剑刃映着晨光,“他们还没正式结盟,现在正是分头击破的好时机!传我命令,分兵两路:一路由你带领,带三万大军去偷袭赵景渊的营寨;另一路由我带领,带两万大军去黑石寨,趁叶尘不备,拿下隘口!”
副将犹豫道:“将军,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万一他们有埋伏……”
“富贵险中求!”萧烈打断他,“只要能除掉这两个逆贼,陛下一定会重赏我们!出发!”
大军分两路疾驰而去,却不知这一切都在叶尘的算计之中。此时的黑石寨隘口,叶尘正站在箭楼上,望着萧烈大军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九少爷,萧烈真的会来吗?”陈武有些紧张,手里的长刀握得更紧了。
“会来。”叶尘语气肯定,“他急于立功,又被皇帝逼得紧,肯定会冒险。我们按原计划行事——等他的大军进入河谷,就用滚木和连环弩射他们的前队,只伤不杀,把他们逼退就行。”
陈武点头,转身去安排士兵。柳若璃走到箭楼上,手里拿着一份密报:“九弟,赵景渊那边也有动静了。谢临带着私兵在营外布阵,像是在准备迎战萧烈的偷袭。另外,老鬼传来消息,信王旧部已经到了青州府外围,随时可以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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