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坚硬、布满厚重尘埃的金属地面,硌着李文昊的脸颊,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痛,却远不及身体内部那仿佛被彻底掏空碾碎的剧痛和虚弱。他艰难地、一点点地睁开仿佛重若千钧的眼皮。
黑暗。
并非巢穴中那种粘稠的、充满生物活性的黑暗,而是一种……绝对的、死寂的、仿佛连时间本身都已凝固的、属于金属和岩石的冰冷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陈年的金属锈蚀气味,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电离空气般的臭氧腥甜,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某种极高能量场残留的、令人皮肤微微发麻的静电感。
温度很低,却是一种干燥的、毫无生命气息的极致寒冷。
他挣扎着抬起头,视野逐渐适应了黑暗。
巨大的、废弃的金属平台向四周延伸,没入无尽的黑暗。远处,如同史前巨兽骨架般庞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结构残骸沉默地矗立着,投下令人压抑的阴影。头顶是高耸的、望不到顶的黑暗穹窿,没有任何光源,只有死寂。
这里……绝不是那个令人作呕的生物巢穴。
“……文娟……立杰……怡萱……”他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艰难地呼唤。
不远处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和咳嗽。
“咳……咳……昊哥?”王文娟的声音带着虚弱和迷茫,“我们……在哪?”
“胖爷……胖爷的骨头……”董立杰骂骂咧咧地挣扎着坐起身,揉着几乎散架的身体。
刘怡萱也苏醒过来,第一时间警惕地环顾四周,作为医学生的本能让她迅速检查自身和同伴的状况:“暂时……没有明显新增外伤。但这里的环境……很奇怪。空气成分……无法分析,有未知能量残留。”
那柄暗蓝色的权杖就躺在李文昊手边,顶端的冰晶碎片光芒极其黯淡,仿佛风中残烛,仅能勉强照亮周围几尺范围。而那个从士兵身上取得的、屏幕破损的方形仪器,则彻底黑了屏幕,无论怎么拍打都没有任何反应。
唯一的、稳定的光源,来自于平台中央——
那座巨大的、由暗蓝色未知金属铸造的环形拱门,以及拱门中心那团缓慢旋转的、散发着不稳定灰白色光芒的能量漩涡。
漩涡无声地扭曲着,偶尔闪过一些极其短暂、破碎的、无法理解的影像碎片,带来一种空间被撕裂后又勉强缝合的诡异扭曲感。
“这……这是什么?”王文娟搀扶着刘怡萱,小心翼翼地靠近,目光被那诡异的拱门吸引,充满了惊疑和恐惧。
“一扇门?”董立杰眯起眼睛,端起弩箭,警惕地瞄准那漩涡,“妈的,看起来就不吉利。刚才……我们是不是就是从这玩意儿里掉出来的?”
李文昊强忍着肋部的剧痛和左臂的死寂麻木,挣扎着站起身,目光死死盯住拱门基座上那块半掩在尘埃中的铭牌。
他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虚脱感阵阵袭来。他用手拂去铭牌上厚厚的灰尘。
古老的、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字迹,在权杖微弱的光芒下,依稀可辨:
【跨维度紧急疏散节点 - 7号哨站 - 通往:守墓人前哨(已失联)】
【警告:时空结构极不稳定 - 未经许可的激活可能导致不可预知的坐标偏移及存在性湮灭 - 最高危险等级】
“跨维度……疏散节点?守墓人前哨?已失联?”王文娟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颤抖,“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守墓人……又是什么?”
“坐标偏移……存在性湮灭……”刘怡萱的脸色更加苍白,“这警告……不是开玩笑的。这扇门极其危险!”
“失联?”董立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意思是……这破门后面可能通到哪个鬼都不知道的角落?甚至可能……直接把人撕碎?”
不安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几人刚刚脱离巢穴险境的、短暂松懈的神经。
他们似乎从一个绝境,逃入了另一个更加未知、可能更加危险的绝境。
李文昊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左臂。那里,冰痕的烙印依旧死寂,没有任何刺痛或悸动,仿佛那块碎片真的已经彻底燃烧殆尽,只留下一块冰冷的、失去活性的死肉。
但就在他的指尖离开皮肤的瞬间——
嗡……
一种极其微弱、却仿佛能穿透灵魂和物质的、低沉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从平台下方极深极深的地方传来。
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脚下的金属结构,带来细微却清晰的震动感。
嗡……嗡……
这声音……与之前在巢穴深处听到的、那来自“摇篮”的恐怖嗡鸣声截然不同。它更加……古老、低沉、带着一种金属的疲惫和……哀伤?仿佛某个巨大无比的、早已停止运转的远古机械,其核心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永不熄灭的、微弱到极致的……能量脉冲?
几乎就在这嗡鸣声响起的同一瞬间!
李文昊左臂那死寂的冰痕烙印最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下……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共鸣般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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