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冷霜裹着天地的清寂撞进作坊时,公孙矩正在范土上刻完最后一道 “天地纹”。范土取自九州的名山大川,混着二十三分天地灵秀的信物 —— 泰山的岩土带着松涛的苍劲,华山的石屑沾着云雾的缥缈,衡山的红土泛着晚霞的温暖,在范面上勾勒出雄浑壮阔的轮廓,像把天地的气象压成了块凝固的苍穹。
“矩师,列国的太史带《天官书》来了!” 阿柴抱着个铜制的观星盘闯进来,盘上的星图在范土的纹沟里轻轻转动,上面 “天人相应,万物同轨” 的注解竟与 “天地纹” 的经纬节点严丝合缝。“他们说要把天地运行的规律刻进范土,让剑刃能认宇宙的秩序。” 少年怀里揣着的公孙家族天地观记录简突然滑落,简上 “天地养人,人法天地” 的墨迹沾在范土上,晕开的水痕顺着名山大川的脉络钻进陶土,在灵秀信物间织成张细密的网,像给天地与苍生搭了座感应桥。
公孙矩用指尖捻起撮山川土,土末在掌心散开,与泰山岩土、华山石屑、衡山红土融成苍褐色的团。那团混合物在指腹间微微发凉,竟显出 “天” 字的新篆,笔画里还缠着根细小的藤蔓。“把各国的天文地理图谱拓在范土上。” 他往纹沟里填掺了日月精华的桐油,油光漫过之处,“天地纹” 的脉络在范土上慢慢凸起,像无数条天地之气在土里流转的轨迹,“西周的范只认天命的威严,如今的范,要认天地的共生。” 作坊墙角的 “和” 字爵突然倾斜,爵里的生灵酒顺着 “天地纹” 淌下,在地面汇成的细流里,岩土屑、石屑末、红土粉正在缓缓打转,像个微型的天地模型。
一、天地融的范序
鲁国的太史穿着绣有星象的朝服,手里捧着部《甘石星经》,竹简上的天文图谱在日光下泛着幽光,与范土上的 “天地纹” 形成奇妙的呼应。“矩师请看,” 他用象牙尺量着范面上的星轨,尺端的刻度与 “天地纹” 的北极星节点完全重合,“这北斗星指引着中原的农时,也照亮着西域的商路,方位虽不同,可运转的规律没变,就像咱观天的法子,中原看二十八宿,西域看黄道十二宫,都是认天地的秩序。” 太史身后的木架上,摆着各国的天文地理器物:秦国的浑天仪、楚国的圭表、燕国的漏刻、越国的海图,物件的表面都带着天地的印记,恰好能拼出幅完整的 “天地运行图”。
公孙矩将各国天文地理器物嵌进范土的凹槽,接触处的天地灵气立刻与山川土相吸,在接缝处形成苍褐色的序层,像给天地的秩序接了道隐形的脉络。“您闻这范土,” 他往序层里撒公孙家收集的天地灵草种子,种子遇油后立刻发胀,“泰山的土带松香,华山的屑带石气,衡山的末带红土味,可这天地,到哪都认秩序。” 阿柴突然发现,序层覆盖的地方,正透出五色的光:岩土的褐、石屑的灰、红土的赤、藤蔓的绿、星尘的银,像五种天地元素在陶土里汇成了宇宙。
三日后的清晨,合范的表面结出层类似星辉的膜,细看竟是 “天地运行图” 的形状,沿着 “天地纹” 的走向铺展,将各地的天文地理智慧裹成细小的星珠。秦国的天文官捧着架新制的简仪赶来时,星辉膜突然在范面的阴影里结成 “序” 字,笔画间的空隙,恰好容下各国的天文仪器微缩模型。“矩师,” 天文官用星笔蘸着爵里的酒在膜上写字,笔尖划过之处,星珠突然连成线,“这简仪能测中原的星,也能观西域的斗,就像好秩序,到哪都能让人找到方向。”
越国的海师突然将熔化的青铜液浇在合范上,铜液渗入星辉膜时,“天地运行图” 突然活了过来:鲁国太史在观星、秦国天文官在测日、越国海师在看海、楚国地官在量地,所有的动作在范土上连成个循环,循环的中心恰好能放下公孙禾记录的天地简。“这青铜液,” 海师的指尖还沾着海盐,“原是要把天下的天地秩序,都融成同个规律。”
二、天地淬的锋
小寒的寒雾刚漫过百工坊的观星台,公孙矩便扛着四十二柄剑坯走向天地灵气汇聚的山巅。阿柴推着的陶车装着五种淬火液:泰山的松针水泛着松香,华山的云雾水带着清冽,衡山的晚霞水飘着暖意,东海的海水透着咸涩,西域的沙泉水浮着甘醇,五种液体在山巅的天池里分层交融,交界的地方浮着层苍褐色的膜,膜上的天地纹路与剑坯的 “天地纹” 完全重合。
“矩师,这水淬的剑会带着天地的灵气吗?” 少年用长勺搅动水面,勺底的铜锈在液面上画出的 “天” 字,与公孙禾天地简上的笔迹严丝合缝,“老太史说,好剑能映出天地的秩序,就像咱看的星,到哪都能指引方向。”
公孙矩将第一柄剑坯插进水里时,“滋啦” 腾起的白雾裹着五味杂陈的气,让他想起公孙禾三十岁那年的天地考察:孩子站在不同地域的天地之间,看着中原的农田顺着节气耕种、西域的牧民跟着草场迁徙、南国的渔民伴着潮汐出海,说 “天地就像位老师,不管在哪,都在教我们怎么生活”。如今那些天地的影子,正和眼前剑坯上的 “天地纹” 重合,而山巅的岩石里,恰好刻着今年新铸的 “序”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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