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天,磐石部像炸开了锅——天天有人来。
卡鲁派去的人没白跑,他们在莫巴的矿场附近找到了十几个想逃的奴隶,又在红泥族和弯刀族的地盘边缘,找到了几个被部落抛弃的老弱妇孺。这些人听说磐石部有泉眼,还有个“不打人、给饭吃”的大酋长,都跟着来了。
一下子多了二十多个人,磐石部从二十三个人变成了四十六个人。死驼谷里顿时热闹起来,石屋不够住了,老陶工带着人连夜用黏土和石头砌新的;骆驼不够用了,阿木带着人去沙漠里找野骆驼,竟真被他们套回来两头;连沙嘎都忙了起来,天天跟着新来的孩子跑,被拽着羽毛也不生气,反而“嘎嘎”叫着扑腾。
人多了,事也多了。
有天早上,两个新来的女人吵了起来,原因是其中一个多拿了半块沙枣糕。娜姆赶紧过去劝,可两人都不听,越吵越凶。
卡鲁听说了,跑过去,板起脸喊:“别吵了!我是大祭司,大祭司说了,吵架会惹沙神生气!沙神生气了就不下雨!”
那两个女人愣了愣,还真不吵了——在沙漠里,“不下雨”是最吓人的事。
卡鲁得意地对陈默说:“大酋长你看,还是我这大祭司管用吧?”
陈默笑着点头,心里却明白,靠“沙神”管不了多久。人多了,得有更清楚的规矩。
他把所有人召集到空地上,宣布了几条规矩:“第一,按劳分配。男人打猎、修墙,女人做饭、照顾孩子,老人和孩子帮忙捡柴、喂骆驼,谁干得多,分的食物就多一点;谁偷懒,就少分一点。”
“第二,不许抢东西、不许吵架。要是有矛盾,找娜姆或者卡鲁说,别自己闹。谁要是违反了,罚他一天不准吃晚饭。”
“第三,保护孩子和老人。谁要是欺负孩子和老人,全部落的人都不给他好脸色看。”
这些规矩简单明了,大家都点头答应。有个新来的老人抹着眼泪说:“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公道的部落……”
除了订规矩,陈默还让人把谷里的空地开垦出来了一小块。黑瘦小子说他以前在部落里种过耐干的高粱,陈默就让他带着几个人,把带来的高粱种子种下——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长出,但总得试试。
卡鲁则忙着当他的“大祭司”,每天早上对着太阳念祈福词,晚上对着月亮念,还真有人信他。有个新来的女人头疼,卡鲁用草药给她敷了两天,竟真不疼了,那女人从此见了卡鲁就鞠躬,喊“大祭司保佑”。
这天傍晚,陈默正在看黑瘦小子种的高粱(刚冒出点绿芽),卡鲁突然神神秘秘地跑来,手里还攥着个东西。
“大酋长,你看我给你找着啥了!”卡鲁把东西往陈默手里一塞。
是个生锈的铁盒子,巴掌大,上面有个扣。陈默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半盒火柴——在这地方,火柴比黄金还稀罕。
“哪来的?”陈默惊喜地问。
“上次红泥族的人来,不是留下几个死人吗?我去埋他们的时候,从一个人的怀里摸出来的!”卡鲁得意地说,“我试了试,还能用!”
陈默划了一根,“嗤”的一声,火苗窜了起来。不用再费力打火石了,以后点火、点“炸弹陶罐”都方便多了。
“卡鲁,你立大功了!”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卡鲁笑得合不拢嘴:“嘿嘿,应该的!我是大祭司嘛!”
就在这时,沙嘎突然“嘎嘎”叫起来,往谷口跑。
陈默和卡鲁对视一眼——又有人来了?
他们跑到谷口,往远处一看,愣住了。
来的不是部落的人,也不是逃犯,是个白人,穿着件破夹克,背着个帆布包,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好像受了伤。
“是白人!”有人喊。在这地方,白人不多见,大多是以前的殖民者后代,或者来探险的游客。
那白人看见谷口的人,也愣了愣,随即像是看到了救星,加快脚步走过来,用生硬的通用语和法语喊:“水……给我点水……”
陈默皱了皱眉。他在卢本巴希见过这些白人,有的傲慢得很,有的却还行。但在这三不管的地界,白人突然出现,不得不防。
“你是谁?从哪来?”陈默问。
“我是记者……从欧洲来的……”白人喘着气说,“我想拍部落的照片,结果遇到了沙暴,骆驼跑了,腿也摔断了……”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腿——裤腿上全是血,看着确实伤得不轻。
卡鲁凑到陈默身边,小声说:“大酋长,要不……让他进来吧?他看着不像坏人,而且他是白人,说不定知道外面的事。”
陈默想了想,点头:“让他进来。先把他的伤治好,问问情况。”
娜姆赶紧端来水和草药,给白人处理伤口。白人喝了水,又敷了草药,气色好了不少。
“谢谢你们……”白人感激地说,“我叫杰克。你们……是这个部落的人?”
“我们是磐石部。”卡鲁骄傲地说,“这是我们的大酋长,陈默!我是大祭司,卡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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