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龙蛇 第517章 两府博弈

2013年4月5日 凌晨 沙中市总统府

沙中市总统府，这栋由再生水泥预制板建成的三层建筑，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显得异常沉静。二楼陈默总统的临时会客室里，却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得如同沙西兵工厂的巨型冲压机。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沙枣茶香，但没有人有心情品尝。陈默总统，这位金沙的最高统帅和精神领袖，此刻正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的左手紧紧攥着一张揉皱的纸条——那是热列茨连夜送来的，关于保罗决定出售沙西兵工厂股份并允许外国资本购买的报告。

热列茨，沙中市市长兼工业经济委员。石头，外交委员兼财政委员。以及神情凝重的俄罗斯临时代办，此刻都围坐在陈默总统面前，倾诉着他们的担忧和愤怒。

“总统先生，爹，他已经失去理智了！”石头猛地站起来，语气带着压抑的愤慨和委屈。“他甚至绕过了我们财政部门，直接动用外汇储备，给一个荒谬的城市排名付了五百万美元！他现在又要为了眼前的美元，出卖兵工厂的控制权！他一个月前可是花了两千七百万美元啊，爹！不到一个月，他把索菲亚执行长留下的‘保命钱’几乎挥霍一空！”

石头那份作为财政守卫者的痛苦，感染了在场所有人。

俄罗斯代办用流利的法语，语气中带着外交辞令下难以掩饰的强硬和担忧：“总统先生，我们收到准确情报，明天抵达的考察团中，主要组成部分来自美国和欧盟最大的军火贸易财团。沙西兵工厂的技术，特别是TJ-90坦克和米格战机的图纸，是基于俄罗斯与金沙的战略合作协议。如果这些核心技术被外国资本掌控，将直接动摇我们两国的军事合作基础，对金沙的国防安全构成致命威胁！”

热列茨那张沾着油污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失望。他那份对工业的执着和对金沙自主性的坚守，被保罗的行为彻底击碎了。

“总统，”热列茨声音沙哑，带着恳求和绝望，“沙西兵工厂不是一个普通的工厂，它是金沙的‘工业心脏’，是咱们金沙国防自主的钢铁之盾！我们不能让它落入外国人之手！我之前一直把保罗当成我的老师，我的师傅，可现在，保罗现在要亲手毁掉我们的工业成果和所有努力！”

陈默总统深吸一口气，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他看着热列茨，语气缓慢而清晰，带着一种长者对晚辈的忧虑：“保罗他是金沙第一批工程师。他比谁都清楚，兵工厂对于金沙意味着什么，它代表着咱们的尊严，咱们的未来。”

陈默闭上眼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中风的后遗症虽然经过布朗教授的悉心治疗已大幅好转，但在巨大的压力下，他的身体再次感到不适。

“他，保罗他太想做出成绩了”陈默缓缓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对保罗偏执的理解和无奈。“他想用‘变革’和‘速度’来雪耻。所以，现在只能走极端”

陈默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颤抖地拨通了执行长官邸的专线。电话响了许久，只有冰冷的忙音。

“打不通”陈默放下电话，脸上写满了失望。保罗自从上任以来，就将自己封闭在执行长的角色里，拒绝与核心管理层沟通，事实上，总统和执行长之间的沟通和协调已经基本陷入僵局。

就在此时，娜姆夫人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沙枣茶走进会客室。她那张充满了岁月痕迹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对丈夫的担忧。

“老陈，你歇歇吧，这事慢慢来，”娜姆轻声劝慰，将沙枣茶递到陈默手中。“你身体还没完全好，不能再为他操心了。金沙的家，咱们得慢慢守。”

陈默没有说话，他接过茶杯，目光却再次投向热列茨和石头。他知道，根据总统和执行长各自的权限管理逻辑，金沙法律对两个角色的权力进行了划分，金沙的行政权已归保罗。陈默作为总统，不能直接干预民生和经济事务，那是执行长的职权。但是，总统有作为军队最高统帅的权力，那是任何执行长都无法干预的底线。

陈默闭上眼睛，深深思索良久。他知道，一旦他动用这项权力，就意味着金沙制度化之后，总统府与执行长官邸的第一次公开对立，金沙的制度平衡将受到前所未有的考验。

最终，陈默睁开眼，眼神中充满了军人特有的坚定和决绝。他拿起笔和纸，用那只恢复得越来越好的左手，一笔一划，缓慢而有力地签署了一份指令。

俄罗斯代办看到陈默脸上的决心，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那份外交官的克制瞬间被打破了。

“现在，应该让执行长先生知道，”俄罗斯代办用铿锵的俄语低吼道，语气带着胜利的喜悦，“谁才是金沙真正的领导人了！”

陈默的指令核心，围绕着他的最高军事统帅权展开：

第一，最高军事统帅令： 鉴于沙西兵工厂涉及金沙最高国防安全，将沙西兵工厂及其周边附属建筑，立即设置成为军事管制区。 执行长无权干预军事管制区的行政和出入。军事管制区内，一切工业生产和生活照常，但除了亚美尼亚、坦桑尼亚、俄罗斯和金沙本地国籍的人员外，其余任何国籍的外国公民，一律禁止进入。。

第二，最高统帅令： 总统任命热列茨为沙中市市长兼任金沙武装力量副统帅（临时），负责机场和出入境的临时管制和安防。沙中机场以及金沙所有口岸，暂时收归金沙军队所有，热列茨有权禁止妨碍金沙安全的外国物资和人员入境。。

第三，命令效用期限： 以上命令效用持续至2014年3月31日。

热列茨看着这份指令，那张疲惫的脸上，露出了复杂而沉重的神色。这些命令虽然是总统的职权范围内，但这也意味着，陈默已经明晃晃地决定，在2014年3月——索菲亚执行长留下的、制度规定的、对保罗的第一次民众不信任投票期限前，最大限度的限制保罗的权力。这也就意味着，陈默公然的，对内外表态，自己希望换下保罗这个执行长。

热列茨知道，陈默将他从沙中市长和工业经济委员的纯粹世界，直接推入了最高行政权力和军事权力的漩涡中心。

“最激烈的斗争，即将开始了”热列茨在心中叹息，感到肩上的担子，比T90坦克的装甲还要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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