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龙蛇 第310章 失控的战车

2011年8月21日，巴库，阿塞拜疆总统府。与边境地区震耳欲聋的演习声势相比，这里的氛围压抑得令人窒息。

阿塞拜疆总统几乎是一夜未眠，眼窝深陷，桌上散落着前线传来的最新情报照片和分析报告。照片上，清晰地显示着金沙的坦克与亚美尼亚部队协同演练的场景，那面蓝色的沙枣树旗在亚美尼亚的国土上显得格外刺眼。

“他们……他们竟然真的来了……还带了那么多坦克……”总统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绝望，“亚历山大，你看看！这就是你干的好事！现在不仅亚美尼亚人把炮口对着我们，连那个非洲的疯子也掺和进来了！国际社会的舆论已经开始转向，认为他们是受害者，是在合理示威！我们呢？我们成了众矢之的！”

亚历山大中将依旧那副悠闲得令人讨厌的样子，他甚至有心情慢条斯理地修剪着另一支雪茄。他瞥了一眼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总统先生，何必惊慌？几辆非洲土着拼凑出来的铁皮盒子，加上亚美尼亚那些老掉牙的苏联库存，就能把您吓破胆了吗？”

“那不是铁皮盒子！那是二十五辆主战坦克！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装甲突击力量！”总统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站起来，“而且他们背后展现出的决心和动员能力！他们甚至得到了国际社会的某种默许！俄罗斯的观察员就在那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那个愚蠢的袭击计划！”

亚历山大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眼神在烟雾后变得愈发危险和深邃：“总统先生，恰恰相反，我认为我们的机会来了。”

“机会？”总统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什么机会？自取灭亡的机会吗？”

“是彻底解决纳戈尔诺-卡拉巴赫争议领土问题，甚至扩大战果的机会。”亚历山大的声音压低，如同毒蛇吐信，“您想想，亚美尼亚和金沙搞出这么大阵仗，神经必然高度紧张，但也最容易疲惫。演习，尤其是联合演习，最容易出现协调失误和警戒漏洞。”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边境地图前，手指点在一个靠近边境的演习区域：“这里，根据我们的情报，是金沙坦克部队的主要驻扎地之一，相对独立，警戒力量虽然不弱，但并非无懈可击。我们可以组织一次极其精干的特种突击队，规模要小，行动要快，目标要明确。”

总统的心跳骤然加速，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你……你又想干什么？”

亚历山大的手指狠狠地点在金沙坦克的标识上：“夜袭！就在明晚！趁他们演习疲惫，疏于防范之时，我们的突击队潜入其营地，不惜代价，夺取一辆金沙的坦克！”

“夺取坦克？！”总统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这等于直接开战！”

“不，这等于拿到了开战的完美借口！”亚历山大的眼中闪烁着狂热而阴险的光芒，“突击队夺取坦克后，不要返回阿塞拜疆，而是驾驶它，全速冲向我们边境线上的一个哨所！”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最终点在一个阿塞拜疆边境哨所的位置。

“然后呢？”总统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然后？”亚历山大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制造一场‘悲惨’的边境冲突。让那辆被‘劫持’的金沙坦克‘强行闯入’我国境内，‘攻击’我们的哨所。我们可以提前在哨所附近布置一些爆炸物，制造交火痕迹。然后……”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然后，我们‘英勇’的边防士兵‘被迫还击’，‘不幸’击毁这辆入侵的坦克，车组人员‘全部阵亡’。届时，我们就可以向全世界庄严宣布：亚美尼亚及其盟友金沙，公然入侵我国领土，袭击我方哨所！我军被迫自卫，予以痛击！”

总统听得脸色惨白，浑身发冷：“这……这是彻头彻尾的伪造！是阴谋！一旦败露……”

“一旦成功，就永远不会败露！”亚历山大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死无对证！国际社会只会看到一辆金沙的坦克残骸在我国境内燃烧！届时，所有的舆论优势都将回到我们手中！亚美尼亚和金沙将成为众矢之的！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发动全面的‘自卫反击’！将边境演习变成真正的战争！一举拿下纳卡，甚至攻入亚美尼亚本土！俄罗斯和其他国家即便想干预，面对‘确凿’的入侵证据，也无话可说！”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总统无力地瘫坐回椅子上，双手捂住脸。他知道亚历山大是个疯子，但没想到他疯狂到如此地步，阴险到如此程度！这个计划风险极大，一旦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或者被对方抓住丝毫证据，阿塞拜疆将面临万劫不复的境地。但另一方面……如果成功，回报也确实惊人……足以实现他梦寐以求的战略目标……

“总统先生，”亚历山大的声音充满了蛊惑，“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亚美尼亚和金沙自己把刀递到了我们手上。难道您想永远活在亚美尼亚的威慑之下？永远被那个非洲小地方羞辱？想想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想想苏联解体后我们失去的土地和尊严！”

总统的内心在疯狂挣扎。恐惧、野心、理智、疯狂交织在一起。他看着亚历山大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感到自己正被一股巨大的、黑暗的力量推着，走向未知的深渊。

“我们……我们有把握吗？”总统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的突击队，是最好中的最好。”亚历山大自信满满，“计划天衣无缝。只需要您的一声令下。”

长时间的沉默。最终，阿塞拜疆总统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挥了挥手，声音嘶哑而绝望：“去吧……按你的计划去做……但是，亚历山大，如果失败……”

“没有如果，总统先生。”亚历山大微微鞠躬，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冷酷笑容，“只有胜利，或者……更大的胜利。为了阿塞拜疆。”

他转身大步离开办公室，留下阿塞拜疆总统独自一人，沉浸在巨大的恐惧和不安之中，仿佛已经听到了战争车轮滚滚而来的轰鸣声。窗外，巴库的天空依旧晴朗，但一场足以引爆整个高加索地区的风暴，已然在他无力的默许下，被点燃了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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