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语不清,但娜姆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责怪自己,当初同意了让莎莎和陈岩跟随考察团去亚美尼亚,最终导致了这场悲剧。
“老陈,别这样想,别把什么都扛在自己身上。”娜姆的声音温柔却坚定,她轻轻抚摸着丈夫的手背,“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你让陈岩去,是想让他见见世面,是好事。莎莎去,是想照顾孩子,是母亲的心。要怪,就怪那些天杀的坏人!他们的心是黑的!”
她看着陈默痛苦的眼睛,继续说:“石头和索菲亚没有怪你,陈岩也不会怪你。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沉浸在自责里,而是照顾好这个家,照顾好陈岩那孩子,帮着索菲亚和石头把金沙建设得更好,让那些坏人看看,他们的阴谋打不垮我们金沙人!莎莎在天上,也一定希望我们坚强地活下去,对吧?”
陈默听着妻子的话,浑浊的泪水再次滑过布满皱纹的脸颊。他反手紧紧握住娜姆的手,仿佛从中汲取着力量。他慢慢地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的沙枣林,虽然悲伤依旧,但那垮下去的脊梁,似乎微微挺直了一些。家人的理解和慰藉,是他此刻最大的支撑。
2011年8月7日,巴库,阿塞拜疆总统府。与金沙和亚美尼亚的悲愤凝重不同,这里的气氛带着一种阴冷的算计。
亚历山大中将看着桌上几份刚刚出版的西方国际媒体报纸,上面赫然刊登着诸如《亚美尼亚机场血案疑云:军方派系内斗殃及池鱼?》、《独家:消息人士称亚美尼亚安全部队存在严重漏洞,导致外交惨剧》等标题的报道。文章内容引述“不愿透露姓名的阿塞拜疆高级官员”的话,暗示亚美尼亚军方内部矛盾激化,此次袭击可能是某些派系针对总统或其盟友的行动,误伤了金沙代表团,试图将水搅浑,颠倒黑白。
亚历山大的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他按下通讯器:“通知我们掌控的几家国际‘人权观察’机构和媒体,可以开始下一步了。重点强调亚美尼亚政府的‘无能’和‘混乱’,以及对平民,特别是儿童保护不力,呼吁国际社会关注亚美尼亚的‘人权状况’和‘政局稳定性’。记住,要表现得像是出于‘国际人道主义关怀’。”
很快,更多的谣言和“分析报告”开始在国际媒体和网络上蔓延。阿塞拜疆操控的舆论机器开动,极力淡化袭击的针对性,反而将矛头指向亚美尼亚政府自身,试图将自己精心策划的阴谋伪装成亚美尼亚的内乱,既打击了亚美尼亚的国际形象,又巧妙地撇清了自己的嫌疑,甚至还摆出了一副“关切”的姿态。
阿塞拜疆总统坐在一旁,看着亚历山大娴熟地操控着这一切,脸色苍白。他忍不住低声说:“这样……真的能行吗?会不会太……”
亚历山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打断道:“总统先生,国际舆论场从来就不是讲究真凭实据的地方,谁的声音大,谁的故事听起来‘合理’,谁就能占据优势。亚美尼亚现在焦头烂额,等他们查清真相,舆论早已定型。我们只需要继续扮演‘担忧邻国稳定’的负责任角色就够了。”他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和绝对的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亚美尼亚在国际上陷入被动挨骂的局面。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舆论战,伴随着尚未散去的血腥味,悄然拉开了序幕。而金沙和亚美尼亚,在承受着巨大悲痛的同时,还不得不准备迎接来自暗处的又一轮恶意中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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