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气得拎起裙角就要往里冲,平儿慌忙拉住她衣袖:奶奶且慢!咱们是来求人的,怎么反倒置起气来?
这小猴崽子专会捉弄人!凤姐咬碎银牙,说什么梦见我,能安什么好心!
平儿急得跺脚:侯爷不过说笑,又没指名道姓。您若闯进去,岂不正中他下怀?
凤姐闻言强压怒火:说得是,偏不叫他得意!说罢整了整衣裳端坐外间。
里屋的贾颜憋着笑起身,晴雯二人已去沏茶。待听得外间气息渐平,方命香菱打起帘子,笑吟吟踱出。
见他又是这副促狭模样,凤姐心头火起——实则是为掩饰怦然的心跳。
笑什么笑!
在自己院里还不许笑?倒是二婶子这个时辰坐车来,莫非......贾颜轻啜香茶,故意欲言又止。
凤姐嗔道:谁是你二婶子!再乱叫,仔细老太太跟前分说!
贾颜放下茶盏:眼下老太太全副心思都在东府 ** 奶身上,怕没空理会这些。
凤姐一时语塞,垂眸不语。
袭人会意,悄悄向晴雯、香菱递眼色,三人随平儿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二人时,凤姐正欲谈正事,却见贾颜眼神倏变。那灼人的目光烫得她心尖发颤,多年操劳落下的体虚之症,此刻竟让她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胭脂色从耳根漫上双颊,她羞恼地绞紧帕子:乱看什么!
我在看这月里嫦娥下凡尘呢。
油腔滑调!再胡说就撕烂你的嘴!凤姐儿作势要打,红晕却悄悄爬上耳根。贾颜瞧她这般模样,心中暗喜——那怒容里分明带着七分羞意,可见这些日子的殷勤没白费。
见贾颜眼神愈发温柔,凤姐儿反倒慌了手脚。指甲掐进肉里才稳住心神,急忙岔开话头:今日寻你是为正经事!
但讲无妨。贾颜正色应答,却被她轻咬唇瓣的模样晃了眼。
凤姐儿偏过身子,声调低了几分:珍大嫂子的事...我知是你与老太太的安排。可有什么法子让我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贾颜暗自摇头。此事他早思量过,西府不比东府,贾赦尚有庶子贾琮,更别提爵位需圣上钦点。老太太断不会允王家血脉乱了贾家香火,何况这等偷天换日的把戏...
贾颜轻叹道:此事如今求老太太也是枉然。莫说现在,便是当初未到金陵,眼睁睁看着贾赦贾琏咽气,这事也成不了。
凤姐儿闻言蛾眉紧蹙,眸中泛起水光,细声道:当真...毫无办法了么?我往后该如何是好......
二婶子莫愁前程,有我在此!定不叫你受半点委屈!
凤姐儿身子猛然一抖,惊诧地望向贾颜,随即扭过脸冷声道:这等混账话休要再说!若再提起,你我便一刀两断!
虽言辞如霜,贾颜心头却涌起狂喜。这金陵城里,多少 ** 韵事说不尽道不完。而眼前这位凤辣子,独占了半壁春色。
爱她者,连她鬓边珠花都觉得可人;厌她者,见她罗裙翻飞都要生恼。可人非草木,孰能无过?
对外,她雷厉风行,杀伐决断;对内,却是掏心掏肺的实在人。原着里她独力支撑将倾的贾府,说是中流砥柱也不为过。
贾赦贾琏终日醉生梦死,宝玉沉溺温柔乡,贾政只知空谈——这般烂摊子,硬是被她撑了这些年,对贾府已是仁至义尽。偏生摊上那般不成器的夫君与公婆。
前世贾颜就对这朵带刺玫瑰情有独钟,此刻更不愿如对待尤氏姐妹那般直接。他爱她杀伐决断的魄力,恋她明艳张扬的姿容,更痴迷她毫不掩饰的**。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你且看日后如何!
凤姐儿气得直跺脚:你这混账,与明说有何两样!可心底却泛起暖流,这般不问缘由的维护,正是她最渴求的。
策哥儿,当真...别无他法了?
她不许他唤二婶子,自己却脱口叫着策哥儿。这互相矛盾的称呼,二人早已习以为常。平日嬉闹时被姑娘们听见,也只当是玩笑。
贾颜凝视着她叹道:你从一开始就想错了。珍大嫂子能成事,是因东府后继无人。老太太求的是家宅安宁,岂会让贾蔷之流继承香火?
咱们西府不同。贾赦身负一等将军爵,代表贾府颜面。老太太待他,可比对东府上心百倍。如今虽说父子俱亡,可还有个贾琮——虽是庶出,终究是先荣国公的血脉。老太太怎会为你这个外人,舍弃亲孙子?
贾颜细细解释后,凤姐儿终于明白他方才话中深意。先前那点委屈顿时烟消云散,虽然这委屈本就不是因贾颜而起。
贾颜接着道:东府那边看似平静,实则老太太和珍大嫂都寝食难安。等贾赦贾琏的灵柩运回,老太太会亲自为你撑腰,让你与三妹妹共同操办丧事。这样贾赦那番话就影响不到你,你依然是荣国府的当家奶奶。
若你真像珍大嫂那般,怀胎十月又坐月子三月,整年闭门不出,可受得住?凤姐儿登时蔫了。她素喜热闹,平日无事也要带着仆妇四处走动显威风。要她闷在屋里一年有余,简直比登天还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