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二人东拉西扯,迟迟不入正题。贾颜也不急,闲谈间静待其变。
待菜肴上齐,他埋头大快朵颐——樊楼招牌菜,岂能辜负?
王仁与贾琏见他这般模样,眼底掠过一丝轻蔑。他们常出入此等场所,早已习以为常。
然而今日另有图谋,二人按下不耐。
酒过三巡,贾琏终于开口:
“颜兄弟,论排行我亦是你二哥。今日邀你,一是巧遇,二是有事相商。”
贾颜搁下筷子,拭净唇角油渍,正色道:“二哥请讲。”
“琏二哥说得对,按家中排行,我确实该称你一声二哥。若你觉得‘琏二哥’不顺耳,我便直接唤你二哥吧。”
“只是不知二哥今日找小弟有何事相商?”
话已挑明,贾琏也不再遮掩。今 与王仁同来,便是冲着这小子的铺子,早已打定主意豁出脸面。只要计划顺利,这份产业便能落入二人囊中,一年几十万两的进账,值得他们铤而走险。
于是贾琏直截了当道:“今日请你吃这顿饭,一来是贺你入了太医院,往后也算有了前程,没辱没咱们贾家的门楣。”
“二来嘛,有些掏心窝子的话得和你说说。如今你既踏入官场,有些事若我这当哥哥的不提点,还有谁能提点你?”
贾颜闻言,心中一动——莫非这两人也是冲着他的铺子来的?若真如此,先前将铺子提前卖给孙绍祖,倒是明智之举。否则,恐怕不止这几人惦记。
况且,惦记的人越多越好。待他们得知铺子已归孙绍祖,那小子往后便别想安生了。看来,这中山狼的麻烦很快就能彻底解决。
虽说贾颜曾想过留孙绍祖一命,让他偶尔出些馊主意。但两人毕竟不住一处,自己又不能常去他府上。万一这厮哪天又与贾赦勾连,迎春难免重蹈覆辙。
既然如此,不如趁早了结。横竖能给自己出主意的人不少,也不差他一个。
他思绪飘远,直到对上贾琏殷切的目光才回过神来,顺势笑道:“多谢二哥指点。小弟初入官场,确无经验,若二哥肯赐教,小弟感激不尽。”
贾琏笑容满面:“自家人何必客套?你既愿听,我便与你细说。”
贾颜抬手示意他继续,心中暗忖:快说吧,说完我好把铺子的事摊开,你们若能再给些带恶意的建议更好。若没有,我便早些回去歇息,明日还要去太医院报到呢。
贾琏果然未令他失望。
“踏入官场,首重两袖清风。何为两袖清风?王仁兄弟,你来与他分说分说。”
王仁当即接话:“这两袖清风嘛,字面之意是袖中唯有清风。深一层讲,两袖中的清风,一袖喻清廉,一袖喻清白。”
“清正廉洁,便是行事公正,不贪不贿。这一点对你而言倒非难事,毕竟你如今只是个未入流的医士,尚无需虑及此节。”
“不过,即便未入流,若想更进一步,免不得要与贪贿之人周旋。换言之,或许需你行贿打点。望你能恪守本心,既不贪贿,亦不行贿。”
贾颜听到此处,还以为二人当真在提点自己。这般建议他倒乐意听从——只要逆转后有益处,他照单全收。毕竟他本就不打算贪贿,更无意行贿他人。
然而,系统提示音始终没有响起。
这让他意识到,对方的话确实并无恶意。
看来刚才那番话只是引子,真正的重点还在后面?
果然不出所料,王仁紧接着说道:
方才提到清正廉洁,相信你能做到。接下来要谈的是清白问题。
既然入朝为官,就必须清清白白。否则容易授人以柄,轻则丢官,重则丧命。
我们特意来提醒你,也是为你好。
见贾颜沉默不语,王仁反而有些着急了。
不知这清白二字,具体作何解释?
王仁一时语塞,竟忘了下文。
好在贾琏及时接过话头:
关于清白之事,还是由我来说明吧。
士农工商乃大周四大阶层,商人向来地位最低。
若你只是贾家旁支或平民百姓,经商倒也无人置喙。
但如今既已为官,身为士大夫却亲自经商,实在有失体统。
虽说现今不少官员暗中经商,但多是功成名就后,交由亲友或妻室打理。
如此便可保全名声。
而你孑然一身,尚未娶妻,名下产业在外人眼中皆属你个人所有。
说句难听的,这就是自甘堕落,为官不忘商贾之事。
必将阻碍你的仕途发展。
唯有将商事交由家人或妻子打理,方能保全清白之身。
眼下你尚未婚配,交给妻子自然行不通。
最佳方案便是将店铺交予家族代管。若有人查问,只说产业归属家族,与你无关。
既能保全清白,又不影响仕途晋升。
这番道理,你可明白?
贾琏心中早已打好算盘。
贾府外务皆由他掌管,若这小子肯交出产业,最终必定落入自己囊中。
他计划在公开场合让贾颜亲口承认与产业无关,届时便能名正言顺地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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