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异人府上,姜子牙鼻青脸肿地被兄长扶了进来。
他身上的道袍破了几个洞,还沾着菜叶和泥点,花白的胡子也乱糟糟的,像个被人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老乞丐。
“哎哟我的天!”
一声尖锐的叫喊从内屋传来,马氏端着一盆水走出来,看到姜子牙这副模样,手里的木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花溅了一地。
她双手往腰上一叉,那双三角眼瞪得溜圆:“姜子牙!你这个没用的老东西!让你出去赚钱,你钱没赚回来一个铜板,还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是去要饭被人打了吗?”
姜子牙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四十年来在昆仑山修心养性,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嫂嫂!你……你休得胡言!我乃是……”
“乃是什么?乃是昆仑山上下来的废物点心吗?”马氏的嘴巴像连珠炮一样,“我告诉你,我们宋家不养闲人,更不养挨打的闲人!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给我睡大门口去!”
“你这婆娘,少说两句!”宋异人又气又急,将姜子牙护在身后。
他看着自己这落魄的兄弟,心里也不是滋味,叹了口气道:“贤弟,你别往心里去。你嫂子她就这脾气。只是……这算命看来是行不通了,咱们得另谋出路啊。”
姜子牙心中憋着一股气,他堂堂阐教门徒,奉圣人之命下山,难道连个凡俗妇人都摆不平?
他挺起胸膛,强撑着说道:“为兄在山上时,也曾观摩过炼丹之术,想来这开馆济世,应该不难。”
宋异人一听,眼睛亮了,随即又暗了下去:“贤弟,开药铺得有本钱,还得懂经营……要不,咱们先做点小本买卖?”
他凑过去,小声道:“我听人说,最近城南开了个新面馆,生意火爆。要不,咱们也开个饭馆?本钱不大,总能糊口。”
姜子牙一听“面馆”两个字,就想起今天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屈辱,脸上火辣辣的。
可看着马氏那鄙夷的眼神,他牙一咬,心一横。
不就是做饭卖饭吗?他一个修仙的,还能被这区区柴米油盐给难住?
“好!就依兄长所言!”
……
龙德殿,偏殿。
苏妲己正享受着王贵人轻柔的捶腿服务,听着刘全的汇报。
王贵人现在已经进化了,只要不听到“吃人”之类的话题,基本能保持清醒。
“……宋异人拿出私房钱,凑了二两银子,给姜子牙在南城街尾盘下了一个小铺面,准备开个面馆。”刘全躬身禀报,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噗!”
胡喜媚把一块桂花糕咽下去,好奇地问:“姐姐,这次我们还派人去砸他的店吗?那个李大胖下手太重了,把老爷爷打得好惨。”
苏妲己笑了笑,捏了捏胡喜媚的脸蛋。
“喜儿,砸店是下下策,那是流氓干的活儿。咱们是体面人,要用阳谋。”
她看向刘全,慵懒地吩咐道:“传话给比干,让他从督查司里挑两个机灵点的人,也在南城街,就在姜子牙那家店的对面,开一家更大的面馆。”
刘全立刻心领神会:“贵人的意思是……”
“本钱,从内务府出。厨子,去御膳房挑。食材,用最好的。”苏妲己的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味道要好,分量要足,价格……要比姜子牙的便宜一半。”
她顿了顿,补充道:“开业那天,搞个酬宾活动,吃一碗送一碗。”
胡喜媚的眼睛瞬间亮了:“姐姐!这个好!我也要去吃!”
王贵人手上的动作一僵,心里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姜老头,点了根蜡。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苏妲己靠在软榻上,幽幽地说道:“元始天尊以为,给了他一个‘天命’,他就能在人间呼风唤雨。可他忘了,人间,有比仙法更厉害的东西。”
“那叫,规矩。”
“砸了他的摊子,他只会觉得是自己时运不济,遇到了恶霸。可若是让他自己把生意做黄了,赔得血本无归,他才会开始怀疑人生,怀疑他的师尊,怀疑他那狗屁的天命。”
“我要的,不是他的命,是他的道心。”
……
三天后,朝歌城南城街尾。
“姜记面馆”在一阵稀稀拉拉的鞭炮声中开业了。
姜子牙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干净长衫,亲自掌勺。别说,他在昆仑山上打杂四十年,虽然仙法没学会多少,这和面擀面的手艺倒是不赖。
面条筋道,汤头鲜美。开业第一天,靠着街坊邻居和兄长宋异人朋友的捧场,倒也卖出去了几十碗,赚了百十个铜板。
晚上收摊,姜子牙捏着那串沉甸甸的铜钱,几十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赚钱”的踏实感。
他挺直了腰杆回到家,将钱往桌上一拍。
马氏见了钱,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虽然嘴里还嘟囔着“没出息的玩意儿”,但晚饭时还是给他碗里多夹了两块肉。
姜子牙意气风发,觉得这人间富贵,似乎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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