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山首夫怕佐藤爷孙看到了信和照片,把它们夹在笔记本里,然后带出了豆豆的房间。
豆豆知道他的用意,明白佐藤爷孙没有那么好对付,和他们相处,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粗心大意,处处都要小心谨慎。
他又意识到,自己和鸠山首夫去南京的计划,也不会那么顺利,要达到目的,必须多准备几个方案,必须未雨绸缪!
不过,在看了第二本笔记后,豆豆对自己在密码学上的悟性,有了更大的信心。笔记本中提出的问题,一定是佐藤八木想不到的,或者是他回答不了的,否则,既然他是自己的老师,那些他能解决的问题,就不会被记录在笔记本上了。
想到这儿,豆豆决定在这些问题上面,好好下一番功夫。他相信,在这方面思考出的结果,就是对付佐藤爷孙的突破口。
接下来的三天,佐藤八木没有过来,佐藤小二郎仍然天天来一次。他没再让豆豆破译密码,而是拿来了一些三友财团的电文。
电文内容是三友财团对华进出口信息,上面有品种、产地、等级、单价、数量和金额等信息。其中,日本进口的物品有药材、钨砂、桐油、草席、猪鬃和鸡鸭毛,出口的物品有人造丝、药品、水产品、烟草、茶具和花瓶等信息。他让豆豆设计新的密码和密钥,以便在三友财团内部使用。
豆豆看了,觉得普通的民间贸易,设密相对容易,现在的破译技术没有那么发达,没有必要让我这个破译高手来设计密码,这样做,显得过于重视了。不过,简单的事情后面,一定有不简单的原因。
于是,连续三天,他都对佐藤小二郎说,自己还没有想好。
到了第四天,佐藤小二郎拿来的,还是类似的电文。豆豆连续看了四天,发现了一个规律:四份电文,反复出现的只有十二种物品,只不过在时间、数量和产地上有所不同。
豆豆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一下又说不出原因,他让佐藤小二郎先走,自己想好了密码和密钥,会告诉他的。
鸠山首夫照例每天来给豆豆上课,他告诉豆豆,佐藤八木已经到了,每天和佐藤小二郎待在房间不出门,不知道他们都在干什么。
鸠山首夫知道佐藤八木的听力比佐藤小二郎厉害了很多,怕他猜到自己和豆豆笔聊,有可能产生怀疑。
这几天,他们就没有用笔,改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写。这样写起来,声音更小,但一次也写不了几个字,费力费事,每天聊的内容,比原来少多了。
鸠山首夫告诉豆豆六件事:一是,以前豆豆住的那幢铁皮房子,是佐藤八木自己的,佳佳跑掉以后,他们怕三好职校找上门,指使鸠山首夫把房子炸毁了,现在住的房间是经济部队的;二是,佐藤爷孙认为,有必要继续对豆豆隐瞒日本人的身份,这样做,有利于他们破译,鸠山首夫建议豆豆暂时不要揭穿他们;三是,担心佐藤八木会延长自己的服役时间,在和他撕破脸之前,已经委托朋友,安排家人躲到了欧洲;四是,佐藤爷孙知道自己要去南京,但是,不知道具体去南京的什么地方,出于安全考虑,这一点千万不能说出来;五是,佐藤八木对豆豆比较重视,甚至关心豆豆的伤兵装扮,准备让豆豆换个模样,这样看来,就算让鸠山首夫去南京,也不会同意豆豆跟去去;六是,他们最近与一线部队联系密切,请豆豆看的东西应该和军事情报有关。
豆豆见了,对鸠山首夫说了三点:一是,自己对佐藤小二郎最新电文的分析;二是,鸠山首夫有没有机会与外面联系;三是,鸠山首夫带自己去南京的理由是否充分。
鸠山首夫答道:第一,感觉新电文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货物与产地不搭;第二,与外面联系,除了发电报,必须亲自走出去,他这个小角色,没有这样的机会;第三,佐藤八木知道自己要去南京看病,至于带豆豆去的理由,只对他们说了豆豆是南京人,但理由不充分,需要再想想。
鸠山首夫走后,豆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想:“从我们已知的情况看,让佐藤爷孙俩吃点苦头,还要让他们同意自己去南京,这两件事情都不容易办到。吃苦头,只能从破译上下手,去南京,看来也要从破译上考虑;让他们吃了苦头,怎么还能让他们同意自己去南京呢?除非一开始,他们就以为吃的苦头是甜头。”
他又想:“关于甜头,这几天佐藤小二郎拿来的电文,连续四天,其中的内容几乎一样。说明这些电文,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但是,他们对新密码和密钥的设计,没有十分的把握,想利用我完成设计。自从我看出了用日文假名做的密码,他们就知道我在密码学上的悟性非常高,在设计能力上,应该已经超过了佐藤八木,我设计出来的密码和密钥,一般人很难破译。”
他接着想:“佐藤八木想让我做密码和密钥,却不想让我知道电文里面的实情,对我隐瞒了一些关键内容。如果,我利用密码技术,逼他们说出关键内容,又假装没有看出这些内容的用途,他们就会相信我,这样做,他们尝到的,就是自以为的甜头。我则可以趁机记下关键内容,并在紧要处做些手脚,让收报方接受错误信息,延误他们的执行时间,与此同时,提出去南京的要求,只要提出来的理由充分,他们尝到甜头的时候,比较容易同意让我去南京,如此就能把这些信息及时地通知国民政府,让相关省市政府提前做好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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