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在瓮城的拱门下盘旋,带着硝石与血腥的气息。黎童被昭华拽着手腕,半个身子悬在井口,后背撞在石壁的钝痛还未散去,耳中却被那声 “好侄女,好女婿” 刺得发麻。
他猛地抬头,火光中看清了来人的脸 —— 鬓角微霜,面容与先帝的画像几乎一般无二,尤其眉骨那颗朱砂痣,在跳动的火光下红得像要滴血。可黎童记得清清楚楚,先帝驾崩时他虽年幼,却随父亲守过灵,棺木里的人,左眉骨是没有痣的!
“你是谁?” 黎童的声音因失血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错辨的锐意,“先帝早已入葬昭陵,你这 impostor( impostor 改为:冒牌货),竟敢亵渎先帝圣名!”
那人闻言,突然仰头大笑,笑声在空旷的瓮城回荡,震得井壁的碎石簌簌落下:“impostor?(冒牌货?)黎统领倒是好胆色。你可知,当年若不是先太后从中作梗,这龙椅,本就该是我的?” 他抬手抚过眉骨的痣,指尖带着种近乎病态的温柔,“这颗痣,是玄莲教的‘莲心印’,只有正统传人才能拥有。先帝?他不过是个占了名分的傀儡罢了。”
昭华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嵌进黎童的肉里。她自幼听父皇说过,先帝有个双生弟弟,出生时因 “命格克父” 被送出宫,寄养在玄莲教,难道……
“你是…… 二叔?” 昭华的声音发颤,握着剑柄的手因用力而泛白。皇室秘档记载,这位二叔二十年前曾试图回京夺权,被先帝以 “巫蛊之罪” 镇压,此后便杳无音信,没想到竟藏在玄莲教!
“总算有人认得出本王了。” 那人 —— 暂且称他为 “二皇叔”—— 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当年你父皇登基,靠的就是玄莲教的势力,如今他坐稳了江山,倒反过来剿灭旧部,真是可笑。” 他突然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黎童身上,“这小子倒是条好汉,可惜,站错了队。”
黎童趁机拽着昭华的手,借力翻上井口,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后背的伤口又裂开了。他反手将昭华护在身后,短刀不知何时已捡回手中,刀身斜指地面,正是 “守势” 的起手式:“二皇叔?我只知先帝仁厚,从未亏待宗室。你勾结玄莲教,意图炸毁潜龙穴,动摇国本,已是十恶不赦!”
“国本?” 二皇叔冷笑一声,突然挥了挥手。他身后的玄莲教徒立刻列成阵形,前排持盾,后排搭箭,竟是 “鱼鳞阵” 的变式,将井口团团围住。“这天下本就该是玄莲教的,当年先皇与我教有约,共治天下,他却背信弃义,我不过是…… 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黎童目光飞快扫过阵形,突然低笑一声:“鱼鳞阵虽坚,却有‘三寸之隙’—— 盾与盾的连接处,便是破绽。阿水!”
“在!” 阿水从暗处跃出,手里握着柄长戟,“统领吩咐!”
“攻‘巽位’!” 黎童喊道,“巽为风,其位在东南,是阵形转动最滞涩之处!” 这是他从《孙子兵法?虚实篇》悟出来的,任何阵法,总有一处因 “风气不顺” 而难以及时变阵。
阿水领命,长戟一挥,带着十余名蛙人如尖刀般冲向东南方!那里的教徒果然反应慢了半拍,盾牌的缝隙露出寸许,长戟趁机而入,挑飞了两名教徒的兵器!
二皇叔脸色微变,却未慌乱,只是从怀中摸出个青铜令牌,往地上一掷:“起阵!”
令牌落地的刹那,瓮城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排水道的石板翻转,露出里面的暗弩!“是‘九宫莲弩阵’!” 昭华失声喊道,“按奇门九宫排布,每盏莲灯对应一处弩机!” 她指着墙上挂着的残破灯笼,“灭了丙、丁位的灯!那是火行弩机的阵眼!”
黎童立刻会意,短刀脱手飞出,精准地劈中丙位的灯笼绳!灯笼坠落的瞬间,东南方的暗弩果然停了!阿水趁机率军突进,长戟舞得如泼风一般,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二皇叔见状,亲自拔出长剑,剑身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毒:“黎童,本王倒要看看,你这蛙人统领,有几分真本事!” 他的剑法阴诡狠辣,剑尖总往黎童的伤口处挑,正是《鬼谷子?阴符七术》中 “散势法鸷鸟” 的路数,专寻敌人的薄弱处下手。
黎童左臂不便,只能以单手持刀应对。他将蛙人营的 “分水刺” 与陆上刀法结合,时而如 “浪里白条”,避开对方的毒剑;时而如 “礁石阻流”,短刀直取对方中路,逼得二皇叔不得不回剑自保。
“你的刀法,倒有几分当年‘水神’黎战的影子。” 二皇叔的剑招突然变快,“可惜,他就是死在这‘九宫莲弩阵’下的,你也一样!”
黎童心头剧震 —— 黎战正是他的祖父!当年祖父随先帝征战,在西直门瓮城战死,死因一直是个谜,没想到竟与玄莲教有关!悲痛与愤怒瞬间涌上心头,他的刀势陡然变猛,短刀在手中转出数道残影,竟将二皇叔的毒剑逼得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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