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天刚蒙蒙亮,赵康便带着李默来到了淬剑池。
谷口的守卫见赵康身边跟着个抱着铁剑的少年,眼中虽有疑惑,却也没多问——经过这些时日,赵康在蜀山外门已小有名气,不仅是因为凌雪仙子的看重,更因他那日在听剑坪展露的精纯剑意,让人不敢小觑。
淬剑池的金红色池水依旧翻滚,只是今日的雾气似乎更淡了些,池底的晶石闪烁着比往日更亮的光芒。
“放松些。”赵康拍了拍李默的肩膀。少年的手紧紧攥着那柄铁剑,指节泛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紧张到了极点。
李默用力点头,深吸一口气,将铁剑递了过来,声音带着颤抖:“赵师兄,拜托你了。”
赵康接过铁剑,入手沉重,剑身粗糙,与温润的残阳剑截然不同。但他能感觉到,剑身上残留着一丝微弱却执着的气息,那是李长风当年用精血温养的痕迹,也是李默这些年日夜摩挲留下的心意。
“此剑虽为凡铁,却有两分心性,或许真能成。”赵康心中暗道,指尖凝聚起一缕剑元,轻轻注入铁剑。
与残阳剑不同,这柄铁剑对剑元的吸收极其缓慢,仿佛一个干涸的海绵,需要耐心浸润。赵康没有急躁,只是控制着剑元,一点点渗透剑身,将那些顽固的锈迹与杂质缓缓剥离。
半个时辰后,铁剑终于有了反应,剑身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轻响,像是在回应赵康的剑元。
“可以了。”赵康将铁剑递给李默,“用你的心意引导它,送入池中。”
李默双手接过铁剑,闭上眼睛,嘴唇微动,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或许是对父亲的思念,或许是对剑道的渴望。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的紧张已被坚定取代,手臂一挥,将铁剑朝着淬剑池掷去。
铁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金红色的池水中。
与残阳剑入水时的剧烈反应不同,这柄铁剑几乎没有掀起波澜,只是静静地悬浮在水中,金红色的池水包裹着它,如同母亲的怀抱。
“怎么……没反应?”李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失落。
赵康却摇了摇头,指着池中:“别急,凡铁淬炼,本就需要更久的时间。”
话音刚落,池中的铁剑忽然微微发光,不是残阳剑那般耀眼的银芒,而是一种温润的古铜色,如同被岁月打磨过的老物件。金红色的池水顺着剑身的纹路缓缓流动,那些原本卷刃的地方,竟在池水的滋养下,慢慢变得锋利起来。
更奇妙的是,剑身表面开始浮现出淡淡的符文,正是之前赵康发现的辟邪符文,这些符文在池水的浸润下,变得越发清晰,散发出微弱的金光,仿佛有了生命。
“看,它在吸收池中的力量。”赵康轻声道。
李默的眼睛亮了起来,紧紧盯着池中的铁剑,脸上的失落被惊喜取代。
又过了一个时辰,铁剑的光芒越来越亮,古铜色的剑身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泽,那些辟邪符文彻底成型,围绕着剑身缓缓旋转。忽然,铁剑猛地向上一冲,破水而出,悬浮在李默面前,剑身上的水珠滴落,发出“嗒嗒”的声响,清脆悦耳。
这已不再是那柄锈迹斑斑的凡铁剑。
剑身虽仍不及飞剑那般精致,却透着一股厚重与坚韧,古铜色的剑身上,辟邪符文流转不息,散发着淡淡的正气,剑柄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圈细密的纹路,恰好适合李默握持。
李默伸出手,铁剑温顺地落入他掌心。他握住剑柄的瞬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仿佛与剑之间建立了某种奇妙的联系。
“我……我能感觉到它了!”李默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手腕轻抖,铁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古铜色的弧线,带起的气流竟将周围的落叶卷起,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凡铁亦可成神锋,全看握剑人的心。”赵康看着他,眼中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柄铁剑或许永远无法像蜀山飞剑那般纵横天地,却因承载了李默父子的心意与淬剑池的滋养,有了属于自己的“灵”,这份灵,比任何天生的神兵都更可贵。
离开淬剑池时,李默握着他的铁剑,腰杆挺得笔直,与来时判若两人。他对着赵康深深一揖:“赵师兄的恩情,李默永世不忘。”
赵康摆了摆手:“是你自己的坚持打动了它,与我无关。好好练剑吧,别辜负了这柄剑,也别辜负了你自己。”
李默用力点头,转身离去,古铜色的剑身在阳光下闪烁,仿佛在为他指引方向。
赵康望着他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他忽然明白,蜀山的剑,从来不止于锋利,更在于那份“剑随心意”的坚守。无论是李默的凡铁剑,还是他的残阳剑,亦或是那些流光溢彩的飞剑,本质上都是“意”的延伸,只是承载的形式不同罢了。
“或许,我之前太过执着于力量的形式了。”赵康喃喃自语。
青葫界的世界法,讲究包容万象,却也因此显得驳杂;蜀山的御剑术,追求直指本心,却又失之单一。若能将两者结合,以世界法为基,以御剑术为锋,或许才能真正突破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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