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风卷着枯叶,掠过豫西的官道。赵康牵着一匹瘦马走在道上,马背上驮着简单的行囊,灵儿正坐在行囊上,数着路边的里程碑。
“先生,还有多久才能到洛阳城啊?”灵儿晃着双腿,毛茸茸的尾巴从裙摆下探出来,轻轻扫着马腹。
赵康抬头望了望天色,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座模糊的城郭轮廓正渐渐清晰:“快了,日落前总能到。”
他们离开李家村已有月余,一路往西,穿过豫东平原,越过黄河故道,沿途所见,比南方更加萧索。官道两旁的田地里,杂草长得比人还高,偶尔能看到废弃的村落,断壁残垣间,只有野狗在游荡。
“先生你看,那是什么?”灵儿忽然指着前方的岔路口。
只见岔路口的老槐树下,围着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穿着破烂的棉袄,正对着一个搭着白布的摊位跪拜。摊位后站着个穿着红袍的怪人,脑袋是个巨大的鸟头,尖喙弯钩,眼睛是琥珀色的,正用沙哑的声音说着什么,手里还挥舞着一根缠着羽毛的权杖。
“是‘羽人’。”赵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羽人并非中原精怪,也不是西洋异类,而是古籍中记载的“荒外异种”,据说来自极西之地的沙漠,能通鸟语,善卜吉凶,早已绝迹千年,没想到竟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走近些,才听清羽人在说什么。他的口音古怪,夹杂着许多生僻的词汇,大意是说“天裂了,海枯了,神与魔要打架了,只有跟着我,才能躲过大劫”。
跪拜的人们听得痴迷,纷纷掏出身上仅有的铜板、粮食,甚至还有人解下孩子脖子上的长命锁,递给羽人,只求能“趋吉避凶”。
“又是个骗人的。”灵儿撇了撇嘴。她跟着赵康见了太多装神弄鬼之辈,一眼就看出这羽人身上没有丝毫灵气,只有一股伪装出的诡异气息。
赵康却不这么认为。这羽人虽然没有灵气,身上却带着一股不属于这方天地的“异域之气”,与西洋人的信仰之力、中原的妖气都不同,更像是一种古老而荒凉的风沙味。
“他说的‘天裂’,或许不是假话。”赵康低声道。他能感觉到,这方天地的规则确实在松动,尤其是在西洋人与中原妖魔碰撞最激烈的地方,偶尔能看到空间扭曲的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裂缝里钻出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十几名骑兵穿着西洋式的军装,举着长枪,朝着岔路口冲来,为首的军官举着望远镜,看到羽人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是‘沙漠异客’!抓住他!大帅说了,活的赏银千两!”军官大喊着,骑兵们纷纷拔出马刀,朝着人群冲去。
跪拜的人们吓得四散奔逃,羽人却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骑兵,尖喙微微张开,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
嘶鸣声刚落,天空中忽然掠过一群黑鸦,足有上百只,如同黑云般朝着骑兵俯冲而去。黑鸦的爪子和喙都异常锋利,瞬间就有几名骑兵被啄下马背,惨叫着被黑鸦淹没。
“开枪!快开枪!”军官惊恐地大喊。
骑兵们纷纷举起长枪,枪声在旷野上回荡,黑鸦被打下不少,却依旧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地冲向骑兵。
羽人趁机转身,迈开两条细长的腿,朝着西边的荒原跑去,速度竟比奔马还快,转眼就消失在枯黄的草丛中。
黑鸦见主人跑了,也随之散去,只留下几具被啄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和受惊的马匹。
军官捂着流血的胳膊,看着羽人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地骂了几句,带着剩下的骑兵狼狈地离去。
赵康走到老槐树下,捡起一根黑鸦掉落的羽毛。羽毛漆黑如墨,根部却有一丝淡淡的金色纹路,仔细看去,竟与西洋火枪上的符文有些相似,却更加古老、更具生机。
“这羽人不简单。”赵康将羽毛收好,“他能操控鸟类,还懂得类似符文的手段,却又不属于西洋或中原的体系。”
“那我们要去追他吗?”灵儿问道。
赵康摇了摇头:“不必。他既然出现在这里,说明这乱世中,像他这样的‘异客’还有很多。我们先去洛阳城看看,据说那里最近很热闹。”
洛阳城虽不复昔日帝都的繁华,却依旧是中原重镇。城墙斑驳,却依旧高大,城门处往来的人不少,有穿着军装的士兵,有挑着担子的商贩,还有些金发碧眼的西洋人,背着箱子,神色匆匆。
赵康刚进城,就感觉到一股奇特的气息——城内的东南角,弥漫着浓郁的西洋信仰之力;西北角,则盘踞着中原的阴煞之气;而在城中心的鼓楼附近,两种气息交织碰撞,形成一种极其混乱的能量场,连他的剑气都受到了轻微的扰动。
“先生,那里好多人!”灵儿指着鼓楼方向。
只见鼓楼周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锣鼓声、叫好声、怒骂声混杂在一起。两人挤进去一看,只见鼓楼前的空地上,搭着两个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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