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安镇的雨终于歇了,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赵康站在教堂的废墟前,看着青葫悬浮于掌心,葫口正滴落一颗颗殷红的血珠。
血珠落地的瞬间,便被他以灵气托起,小心翼翼地收入一个玉瓶中。瓶内已有数十颗类似的血珠,有的泛着青黑,是昨夜白僵与胭脂僵的尸气所化;有的透着暗红,带着硫磺的灼热感,正是那倒悬十字架上邪物的本源。
“这便是长生的秘密?”赵康对着阳光举起玉瓶,血珠在光线下流转着诡异的光泽,里面仿佛有无数细碎的影子在蠕动——那是被压缩的怨念与邪能,也是东西方妖魔赖以长生的根基。
林玄清收拾着散落的铜钱剑碎片,看着那些血珠,眉头紧锁:“这些东西邪性得很,阁下收着它们,怕是不妥。”昨夜教堂一战,那神父化作的蝙蝠怪异常难缠,利爪能撕裂符咒,獠牙上的毒液连铜钱剑都能腐蚀,若非赵康以青葫强行吞噬,他怕是要折在那里。
“邪性,才有用。”赵康将玉瓶收好,“道长可知,为何王朝末年多妖魔?”
林玄清一怔:“自然是因为气数已尽,阴阳失衡……”
“不止如此。”赵康望向镇外的官道,远处隐约有马蹄声传来,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旧时代的秩序在崩塌,新时代的规则还未建立,天地间的‘缝隙’变多了,那些藏在缝隙里的东西,自然会钻出来。”
他指尖轻弹,一缕青芒飞向教堂废墟的角落。那里藏着一只断了翅膀的蝙蝠,正是昨夜从邪神父身上掉下来的,此刻正试图钻进泥土里逃窜。青芒落下,蝙蝠瞬间被炼化,化作一颗细小的血珠,飞入玉瓶。
“你看,无论是东方的僵尸,还是西方的吸血鬼,都在抢这‘缝隙’里的生机。”赵康道,“他们的长生,本质上是在掠夺别人的生命,将活人的精气、血液,转化成自己的本源。这种长生,霸道,却也脆弱——一旦失去掠夺的对象,就会迅速衰败。”
林玄清若有所思:“阁下是说,这些血珠……”
“是掠夺来的长生本源。”赵康点头,“单独看,它们是毒;但攒多了,未必不能变成药。”
他的目光投向葫内世界。此刻的灵液湖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样,随着小千世界的演化,湖中心升起了一座小小的灵泉,泉水清澈见底,散发着浓郁的生命灵气,正是葫内的“灵池”。灵池的水滋养着周围的灵田,孕育着无数生灵,是世界生机的源头。
“若是能将这些血珠的邪性炼化,再融入灵池……”赵康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或许能生出兼具生死之力的‘生命之水’。”
林玄清听得目瞪口呆,他修行大半辈子,只知正邪不两立,从未想过邪物的本源还能这般利用。
就在这时,镇口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穿着西式军装的士兵闯了进来,为首的军官腰佩手枪,面色倨傲地对着镇民大喊:“都给我听着!大帅要征粮,每家每户交出三成存粮,违令者,以通匪论处!”
镇民们顿时哀嚎起来,前几日被僵尸闹得人心惶惶,本就没多少存粮,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这群兵痞……”林玄清气得发抖,“朝廷不管僵尸,不管洋鬼子,就知道抢老百姓的粮食!”
赵康看着那些士兵腰间的子弹带,又看了看远处教堂废墟里未散的邪异气息,忽然笑了:“你看,连人都变成‘妖魔’了,这世道,可不就更乱了么。”
他转身对林玄清道:“道长,我要去趟城里,这些血珠还需更多‘材料’。”
林玄清一愣:“城里……也有那些东西?”
“只会更多。”赵康道,“这种乱世,最适合它们繁衍。”他想起昨夜从邪神父脑中搜出的零碎记忆——城里的洋行地下室,藏着一个更大的“祭坛”;城西的乱葬岗,埋着前朝一位战死的将军,据说暴雨夜会带着兵甲出来“巡街”。
这些,都是炼制血珠的好材料。
离开镇安镇前,赵康给了林玄清一瓶灵液,能滋养他受损的铜钱剑。老道捧着灵液,看着赵康远去的背影,忽然对着天空行了个大礼——他隐约明白,自己遇到的或许不是凡人,而是能定乾坤的奇人。
城里的景象比镇安镇更混乱。街道上随处可见穿着不同军装的士兵,有的扛着步枪,有的挥舞着大刀,横冲直撞地抢夺商铺;洋行门口站着高鼻梁的外国人,身边跟着持枪的护卫,对路过的平民视而不见;角落里,乞丐们蜷缩着,身上盖着破烂的报纸,报纸上印着“民国万岁”的字样,却被雨水泡得模糊不清。
赵康化作一个普通的商人,走进一家茶馆。刚坐下,就听到邻桌的人在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洋行的史密斯先生,最近总在半夜拉着马车出城,车上盖着黑布,不知道装的什么……”
“还用说?肯定是鸦片!前阵子李老板去洋行讨债,进去就没出来,他家人去找,被洋人打出来了!”
“我倒听说,是别的东西……我侄子在洋行当杂役,说地下室总传来奇怪的叫声,像是……像是很多人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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