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枪口如同毒蛇的信子,死死抵在陆明锐的后腰,穿透单薄的衣物,带来刺骨的寒意与死亡的威胁。他被反绑着双手,塑料束带深深嵌入腕部的皮肤,每一次轻微的挣扎都会带来更深的勒痛,但他此刻完全顾不上这些。他的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试图在几乎令人绝望的困境中,撕开一道微小的裂隙。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他的思绪如同被狂风席卷的乱麻。陈大发危在旦夕,那惨白的脸色和地板上不断扩大的血泊如同噩梦般在他眼前挥之不去。苏澜、尼克、亚瑟都被控制在威斯特那个疯子手里,而威斯特身上那该死的心跳同步感应装置,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连亚瑟那号称“死神之眼”的精准枪法都被彻底封死。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瞬间将所有人炸成碎片,葬身在这冰冷的海底。
唯一的希望……裴清! 陆明锐在心中呐喊。那个内向害羞的年轻人,刚才如同受惊的兔子般逃走了。他现在唯一的祈求,就是裴清能足够机警,在躲藏起来的同时,想办法将危险降临的消息传递给萧语微。让语微,带着兔兔藏起来!藏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Amadea号如此庞大,结构复杂如同迷宫,只要争取到时间,就还有周旋的余地!他必须拖延,必须想办法在带领伍德前往舰桥的路上制造障碍,哪怕多争取一秒钟也是好的。
然而,伍德的警惕性极高,他显然也明白夜长梦多的道理。他用枪口不耐烦地戳着陆明锐,催促他加快脚步。通往二层舰桥的路程并不算遥远,尤其是在伍德刻意加快速度的情况下。陆明锐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试图假装脚步踉跄,或者故意指错方向,但伍德显然对游轮的基本结构有所了解,他的小把戏轻易就被识破,换来的是枪托更用力的敲击和冰冷的警告。
最终,他们还是来到了二层舰桥的区域。与下层甲板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奢华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温暖的空气从隐蔽的通风口缓缓送出,驱散了从外面带来的所有寒意。这是Amadea号强大环境控制系统维持的舒适绿洲,与外面那个风雪交加、危机四伏的末日世界格格不入。柔和的灯光照射在光洁的金属饰板和昂贵的艺术摆件上,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温暖的假象。
伍德的目光扫过这极致的奢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但更多的是一种猎物即将到手的兴奋。他停在了一扇厚重的、雕刻着精美花纹的豪华木门前——这里就是萧语微的居所兼研究室。
伍德用枪口示意陆明锐靠墙站好,远离门口。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登船而略显凌乱的军服领口和发型,脸上那残忍和急切的神情迅速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模仿的、彬彬有礼的绅士姿态。他甚至还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仿佛要去参加一场重要的外交会晤,而不是进行一场卑劣的绑架。
“咚咚咚。”他抬起手,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门,动作显得颇为“绅士”。
短暂的寂静后,门内传来了一个清冷、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的女声,说的是清晰而流利的英语:
“门没锁,进来吧。”
这平静的回应让门外的两人都微微一怔。陆明锐的心猛地一紧——她不知道是我们?还是……?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不寻常的细节:萧语微说的是英语。在与他们这些同胞相处时,除非必要,她通常更习惯使用中文。这是一种私下的信号吗?她在向门外的人表明,她已知晓来者并非同伴?
伍德显然没有想那么多,萧语微的资料显示她一直在欧盟总部生活与工作,英文算是正常的日常用语,他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似乎认为自己的“礼貌”起到了作用,或者认为萧语微根本就是一只毫无防备的书呆子笼中鸟。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门内的景象映入眼帘,即使是心怀鬼胎的伍德,也不由得愣了片刻。
宽敞得惊人的主卧室客厅,原本极尽奢华的装潢被一种奇异的“混乱”所覆盖。昂贵的象牙白地毯上,随意散落着写满复杂公式和奇异图形的稿纸;原本放置名贵瓷器的茶几和吧台,此刻被各种计算尺、手绘图表和堆积如山的书籍所占据;墙壁上那幅价值不菲的抽象画旁边,甚至用胶带贴着几张画满了生物结构剖析图的巨大纸张。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水、纸张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萧语微自身的清冷香气。这里,科学的理性与严谨,以一种近乎野蛮的生长力,侵占了奢靡与享乐的空间,形成了一种极其怪异却又充满智慧魅力的独特氛围。
房间里,只有萧语微一个人。
她背对着门口,站在那张由整块黑胡桃木打造的吧台前,微微低着头,瀑布般的乌黑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发梢随着她书写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珍珠白色丝质衬衫,面料带着柔和的光泽,衬得她裸露的脖颈和一小片后背肌肤愈发白皙细腻。衬衫的下摆束进一条深灰色的高腰铅笔裙里,完美地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和挺翘饱满的臀部曲线。裙摆之下,是一双包裹在透明丝袜中的、修长而笔直的美腿,线条流畅优美,脚下踩着一双简约的黑色细跟高跟鞋,让她本就高挑的身姿更显挺拔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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