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后的门帘被一只粗壮却并不显笨拙的手掀开,餐馆的老板娘端着满载的托盘走了出来。她的出现,仿佛自带一种温暖而充满生命力的气场,瞬间吸引了陆明锐四人的目光。
这是一位典型的、处于某种微妙年龄阶段的欧洲女性,也就是俗称的:少妇。印证着那句“欧洲美女保质期短”的戏言——并非指她容颜衰老,恰恰相反,她脸上依旧残留着曾经明艳动人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只是岁月和操劳在其上刻下了细密的纹路,如同被风雨侵蚀但仍不失风骨的石雕。她的身材宽厚而结实,像一棵能抵御风雪的地中海橄榄树,充满了劳作者的力量感。长长的、卷曲的金发被她利落地束在脑后,用一块洗得发白但干净的头巾包裹着,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额前和颈侧,带着几分随性的风韵。身上系着一条略显油腻却不见污渍的格子围裙,围裙下是厚实的毛衣和长裤。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嘴角始终叼着一支自制卷烟,淡淡的烟雾缭绕,给她平添了几分沧桑和不好惹的气质。此刻,她两只手稳稳地端着四杯漾着金黄色泡沫的冰啤酒,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手背上能看到些许劳作的痕迹,但动作却异常稳健,同时手肘还夹着一个盛放着下酒小菜的碟子,一切都显得游刃有余,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忙碌。
“砰、砰、砰、砰。”四杯啤酒被精准地放在四人面前,泡沫微微晃动却没有溢出。菜碟也轻巧地落在吧台中央。
她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烟雾中,那双依旧明亮的蓝色眼睛带着审视和好奇,逐一扫过陆明锐、苏澜、陈大发和尼克。“生面孔?”她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希腊口音,但吐字清晰,语速很快。
“你好。”陆明锐作为船长,首先点头致意。
“你好,夫人。”苏澜礼貌地微笑。
“嘿,老板娘!”尼克咧嘴一笑,显得很自来熟。
陈大发则眨了眨眼,用她那种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老板娘好身手啊,一次端这么多,稳!”
伊莲娜似乎被陈大发的调侃逗乐了,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但眼神里的探究并未减少。她干脆利落地拉开一把空椅子,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动作自然得仿佛是老朋友聚会。“你们好,小伙子和小姑娘们。”她的目光在相对年轻的苏澜和打扮中性的陈大发身上多停留了一瞬,“我叫伊莲娜,是这儿的老板兼厨子。看你们的样子,不像是附近的人。有什么事把我们这个偏僻的莱美索斯当成目的地了?”她似乎有心想摸清这群装备精良的不速之客的底细。
陆明锐斟酌了一下用词,觉得在这种地方,直接一点或许更好,毕竟他们的目标很难完全隐藏。“我们想去北约基地。”他言简意赅地说道。
伊莲娜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眼神瞬间复杂了许多。她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桌上的小菜碟:“为了北约基地?啧。快点吃,不然待会菜就凉了,口感会差很多。”她说话像连珠炮一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切,或者说,是一种急于表达什么的迫切。
那下酒菜是当地特色的葡萄叶卷(Dolma),用新鲜的葡萄叶包裹着混合了香料的米饭和碎肉,口感清爽而富有层次。陆明锐依言尝了一个,叶子略带韧劲,内部的米饭软糯,香料的味道恰到好处,虽然微微有些凉了,但依旧能想象出刚出锅时的美味。他点了点头:“还好,能接受。”
“为了北约基地?”苏澜敏锐地捕捉到了伊莲娜刚才那句话里隐藏的信息,她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探究,“老板娘,您刚才那句话……怎么说?”她感觉伊莲娜的语气不像是在指路,更像是一种……警告。
伊莲娜重重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像叹息般将烟雾吐出,她用一种带着几分怜悯、几分无奈,又有点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腔调说道:“哦,瞧呐,我们岛上又来了什么人?四个新鲜出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窝瓜’。”(“窝瓜”在此处更像是一种带着亲昵的调侃,意指容易上当受骗的傻瓜)。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语速更快了:“是的,北约基地。就在这该死的天气彻底冷下来之前的一天,那边就被怪物们攻破了!现在?现在又因为这没完没了的雪,所以那边很少有还能活动的东西了。而这些勇敢又鲁莽的幸存者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都跑去那边想捞点好处。”她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明显的激动,“但是……你知道吗?孩子们!不管你们听到的传言里,把那里描绘得有多少枪支、弹药、药品,甚至是吃不完的罐头,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去!”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四人的脸,试图增强说服力:“因为已经有四、五队我认识的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在我这里出现过!一个也没有!”她伸出四根手指,强调着这个数字,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真实的哀伤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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