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老抬手示意,正要安排人送林肃从后门离开。
而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人,让他们停下来,接受巡查组的检查。
“巡查组?”
龙老眉峰瞬间拧成一道深深的“川”字。
“哪个部门的巡查组?”
龙老的声音不高,甚至比平时还要低沉几分,却没有丝毫含糊,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沉沉地砸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谁给你们的胆子,未经通报,就跑到我这里来撒野?”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着那个自称巡查组的中年人,眼神里翻涌着压抑的怒火。
房间里原本低声交谈的民众,也瞬间察觉到了这突如其来的不对劲。
所有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一道道或惊疑、或好奇、或畏惧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门口那道身影上。
有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喘息声打破这份死寂;有人悄悄向后挪动脚步,试图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之后,不愿卷入这场明显带着火药味的对峙。
那位中年人,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心,稳稳地站定了。
他选择的距离很有讲究,恰好停在距离龙老五步远的地方,不再往前半步。
这个距离,既没有逾越对龙老应有的尊重,也巧妙地维持了一种不卑不亢的对峙姿态,既不显得刻意讨好,也没有露怯退缩。
他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没看到龙老身上散发出的迫人气势,也没在意周围民众的目光。
中年人的目光平稳地扫过龙老紧绷的下颌线和攥紧的拳头,转向旁边眼神闪烁不定的林肃身上,最后,才缓缓环视了一圈房间里那些噤若寒蝉的民众。
“我是侯检长,直属最高层的临时巡查组。”
中年人的声音依旧平稳,没有一丝波澜。
他的肩背挺得笔直,是常年执掌公权养出的端正,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唯有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候老微微停顿了两秒,似乎在给众人消化这个信息的时间,然后才切入正题,语气依旧客观冷静,但内容却字字千钧,掷地有声。
“我们接到多份实名举报,龙同志,你存在不尊重国家勋章、漠视先辈荣光、打压英雄后人的行为。”
最高层?
龙老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像被一块巨石砸中,瞬间凉透了半截。
他不是畏惧检查本身,而是深知“最高层直属”且是“临时巡查组”这几个字背后所代表的分量。
这种巡查组没有固定编制,不隶属任何常规部门,直接对最高层负责,目的就是绕开所有中间环节,杜绝任何人情请托、关系打点,查的就是硬茬,办的就是铁案。
一旦他们找上门,就意味着背后已经掌握了初步证据,绝非空穴来风。
想到这里,龙老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原本就紧绷的嘴角,此刻抿成了一条直线,透着一股冷硬的抗拒。
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却依旧掩不住那份冷硬如铁的质感。
“我是部队统帅,掌管三军,职责是保卫国门,应对内外威胁!”
他往前踏了半步,气场愈发沉凝。
“什么时候,你们巡查组可以不经最高军事委员会知会,直接闯到我这里来调查了?怎么,按你这个说法,我麾下百万将士,是不是也要一个个拉出来,接受你们的盘问?”
他的话语带着明显的讥讽与抗拒,刻意强调自己的身份和职权,试图筑起一道无形的防线。
他不信对方真的敢不顾及三军稳定,硬要在统帅府掀起波澜。
毕竟,他的身后,是整个军队的秩序与威严。
侯老似乎早就预料到龙老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波澜,既不因龙老的抗拒而动怒,也不急于辩解,反而慢悠悠地开口,每一个字都精准地避开了龙老的职权壁垒,直刺核心。
“龙同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我这一代人,都是在红色旗帜下长大的。你年轻的时候,刚入伍宣誓,也曾经面对国旗,立下过‘保家卫国、不负山河、不负先辈’的誓言吧?”
这番话像一根软针,精准地刺中了龙老心里最不愿轻易触碰的地方。
那是他年少时的信仰,是他刚穿上军装时,刻在骨子里的执念。
当年面对飘扬的红旗,他举起右拳宣誓的场景,至今仍清晰如昨。
那些纯粹的、不含杂质的家国情怀,是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时的信念支撑。
龙老像是被点燃了引线的火药桶,没好气地重重哼了一声,显然是被对方这种避实就虚、直戳信仰的方式彻底激怒了。
“废话!”
他低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被亵渎的愤怒。
“我龙某人投身行伍几十年,枪林弹雨里闯过来,大小战役经历了不下数百场!身上这三十多处伤疤,哪一处是假的?!”
他猛地抬手指向自己的左臂。
“左臂这个弹孔,是当年收复边疆时,敌人狙击手留下的!老子当时硬是咬着牙,用一条胳膊端枪压制了对方一个火力点,给战友创造了冲锋的机会!那一战,我们连牺牲了七个兄弟,我这条命,是他们用尸体给我堆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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