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越野车在公路上疾驰,轮胎碾过路面碎石的“咯吱”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孙馆长坐在后座,膝盖稳稳托着那柄铁血战剑。
他手指反复摩挲剑柄上的暗红色宝石,指尖触到那道细微刻痕时,指腹下意识顿了顿。
当年一场战役,陈老握着这柄剑砍翻第三个鬼子时,被对方刺刀划的,当时陈老胳膊流着血,还笑着说“这剑够硬,没断”。
“孙馆长,您看这条留言。”
旁边的方唐坐举着手机递到孙馆长的面前,屏幕亮着龙小云的留言。
“那个人说要官方证据,否则就是造谣,还说博物馆的声明不能代表官方,可能是有人借馆长的名头做文章。”
孙馆长眯起眼,老花镜滑到鼻尖。
他伸手推镜时指节都在抖,看清留言后,喉咙里挤出一声粗粝的闷哼。
“官方证据?老子当了二十多年博物馆馆长,这柄剑是国家文物局年亲自认证的一级文物,编号QBG-001,剑鞘内侧还贴着鉴定中心的钢印,她还要什么证据?难不成要陈老临终前交剑时的手谕给她看?”
方唐叹了口气,指尖在屏幕上划开网友评论区,满屏的“战狼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本事赶紧拿证据反驳啊”跳出来。
“骂声没用,她要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实锤。咱们光靠嘴说,她能赖到天黑,不如开直播,把剑亮出来,让全国人都看看真东西——这比跟她争辩一百句都管用,还能给情人岛的陈榕撑撑场面。”
“直播?”
孙馆长愣了两秒,指腹又蹭了蹭剑柄的宝石,眼神里的怒火褪了些,多了几分军人特有的坚定。
“行!就开直播!让她看看什么叫铁血战剑,让所有人知道,陈老的后人不是任人泼脏水的软柿子!”
孙馆长说着,抬手把剑往腿上挪了挪,剑鞘碰着膝盖发出“咚”的轻响。
“当年陈老带着这柄剑,在雪地里背着受伤的我走了三里地,最后半块窝窝头都塞给我了。现在他的孙子被人抢军功、骂‘魔童’,我要是缩着,对得起陈老当年救我的命?对得起他把剑托付给博物馆的信任?”
方唐没再多说,飞快打开直播软件,选了个用户基数大的平台,标题直接敲上“东海博物馆孙馆长:扛铁血战剑赴情人岛,为陈老的后人正名”。
刚点下“开始直播”,在线人数就往上跳,一分钟涨了五千,弹幕瞬间糊了屏幕,连礼物图标都挤得看不清。
“真的是孙馆长?我去年暑假去博物馆,您还给我讲过这剑的故事,说它砍过鬼子的枪!”
“剑呢?快让我们看看!别让我们等急了!”
“馆长加油!小英雄还在情人岛讨公道呢,可别让他受委屈!”
孙馆长接过手机,镜头稳稳对准自己。
他没笑,脸上的皱纹绷得紧,像当年在骑兵连给新兵训话时的模样。
“我是东海博物馆孙馆长,今天把铁血战剑带在身上,就是要去情人岛,给陈老的后人正名。刚才有人要‘官方证据’,现在我就给大家看——这就是最硬的证据!”
他左手扶着剑鞘底部,右手握住剑柄,深吸一口气,慢慢往上拔。
“唰”的一声,冷光从剑鞘里透出来,映得他眼底都亮了。
剑身的云纹刻得深,历经几十年还清晰,靠近剑柄的地方,那道浅白色划痕斜斜划过,像一道勋章。
“大家看好了!”
孙馆长把剑举到镜头前,手腕轻轻转了转,让剑身每一处都对着镜头,声音里带着点沙哑的骄傲。
“这柄铁血战剑,长三尺七寸,剑身是陨铁混着精钢锻的,当年能劈断鬼子的三八大盖。剑柄上这颗红宝石,是陈老在敌人手里缴获的,上面刻着‘铁血’两个小字,你们仔细看——”
他把镜头凑得更近,红宝石上的字迹虽然淡,却能看清轮廓。
“下面刻的是文物编号QBG–001,跟博物馆官网的登记一模一样,国家文物鉴定中心的钢印,还在剑鞘内侧贴着,你们要是不信,等我到了情人岛,给你们拍钢印!”
弹幕瞬间炸了,刷得比车轮转得还快,礼物图标像雪片似的飘。
“卧槽!是真的!我爷爷有本老相册,里面有陈老握这剑的照片,剑柄上的宝石位置都一样!”
“我爸是文物局的,他说一级文物的编号都是唯一的,就是QBG–001,错不了!”
“那个战狼的托呢?出来看啊!这就是你要的官方证据!脸疼不疼?”
“孙馆长牛逼!扛着剑去撑腰,这才是老兵的样子!比那些只会躲在屏幕后泼脏水的强一万倍!”
“陈老当年保家卫国,现在他后人被这么欺负,咱们能不管吗?我已经往情人岛赶了,虽然远,但能帮一点是一点!”
孙馆长没看弹幕,眼睛盯着剑身,声音里带着点哽咽。
“当年,边境粮断了,陈老把自己的馒头掰成三块,分给我和两个受伤的兵,自己啃树皮。有次遇袭,他腿中了两枪,还握着这柄剑砍翻两个鬼子,直到援兵来才倒下去,倒的时候还攥着剑不放,说‘别让鬼子碰它’。现在有人说他的后人是‘魔童’,抢他用命换来的军功——你们说,这公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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