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扬声器里的声音陡然拔高,龙老的语气里带着罕见的慌乱。
屏幕上,他原本紧抿的嘴角绷得更直,下颌线绷成一道冷硬的折线,仿佛要把所有情绪都锁进骨头缝里。
这是这位久居高位的统帅第一次露出如此失态的模样。
龙老急了,是真的急了。
他太清楚陈榕眼底那股孤注一掷的狠劲。
这孩子打从一开始就没按常理出牌,从扰乱演习,炸军火库,打石青松等人,到带弹闯审判庭,哪一步不是在刀尖上跳舞?
若是真逼得这个孩子破罐子破摔,拉响手雷炸了这地方。
别说龙小云的安危,整个军部的脸面都得被掀翻,到时候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只知道你在边境立功的事,但是取消军功,他没有这个资格!”
龙老飞快地说着,刻意绕开“林肃”二字。
他太清楚林肃的分量了。
林肃,手里攥着国家万亿级别的投资,还是量子领域的领军人物,麾下几百上千个海归科学家,牵一发而动全身。
要是在审判庭这种场合被当众点破关联,轻则引发军部震荡,重则影响外交布局,绝不能冒险。
否则当初他也不会默许林肃的要求,压下那份军功,更不会有现在这骑虎难下的局面。
说实话,龙老有些懊悔。
要是早知道这孩子如此不好惹,他肯定会提前布局,要么把军功悄无声息地补回来,要么干脆让林肃别插手,哪会让事情闹到这步田地?
可世上哪有回头路可走?
想到这里,龙老深吸一口气,试图用“讲道理”的方式转移焦点,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
“孩子,你不是要公平吗?我已经让了步——换审判长、审安涛、查战狼,哪一样没依你?现在最关键的是列证据,把军功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你一个聪明孩子,总不能一直揪着无关的人不放吧?”
“无关的人?呵呵……”
陈榕嗤笑一声,眼神冰冷得吓人,根本不像个八岁孩子该有的。
“那个煞笔,六岁绑我、差点把我害死,现在又插手我的军功——这叫无关的人?”
陈榕的声音陡然拔高,像平地惊雷炸响在审判庭。
“你别跟我玩文字游戏!你别说我不懂事,我退一步,你现在就打电话让那个煞笔来审判庭,我当面跟他对质。他要是敢不来,今天这里的每一声爆炸,每一滴血,都算在你头上!”
“这……你敢威胁我!”
龙老的怒吼透过扬声器炸开。
屏幕里,他猛地一拍桌子,桌面上的青花瓷笔筒被震得跳起来,“哐当”一声滚落在地,摔成了碎片。
“这不是谈判!你已经突破我的底线了!你再轴下去,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龙老气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这辈子没受过这种气,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逼到这份上!
结果,陈榕却根本不吃这套。
他缓缓蹲下身,动作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手指轻轻拂过龙小云身上的手雷。
金属外壳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让龙小云的身体瞬间绷紧。
她能清晰地看到陈榕眼底的冷光。
那不是孩子的恶作剧,是真的随时会拉响引线的决绝。
她不怕演习里的炮火,不怕绑架时的枪口,却怕这枚被陈榕改造过的手雷突然炸开。
因为现场太多人了,她也不想让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
自己若是被炸死,爷爷会有多心疼,战狼的名声会有多难堪,那些曾经敬佩的目光会变成怎样的嘲讽。
屏幕里的龙老也慌了。
他看着孙女惨白的脸,看着陈榕那只按在引信上的手,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这辈子经历过无数硬仗,从枪林弹雨里爬出来,从没想过会被一个八岁孩子逼到这份上。可他不能赌。
小云是他的命根子,是龙家的希望,万一出了差错,他怎么对得起龙家?
龙老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喉结滚动了两下。
“好!我打电话!”龙老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语气里满是屈辱,“但你得先把爆炸品解开,哪有带着炸弹审案的?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陈榕抬起头,转头看向主席台上的方唐,眼神里带着几分征询,却更多的是笃定,“方审判长,我有重要人证要召来,这符合庭审流程吧?”
方唐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全场。
安涛在被告席上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石青松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指节泛白,像是在极力忍耐。
冷锋不断挣扎着,眼神里满是焦急,额角的青筋跳得厉害。
台下的参谋们大气不敢出,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
方唐清了清嗓子,抬手敲响木槌,“咚”的一声响,压下了所有嘈杂,让整个审判庭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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