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葆在药王院的客舍安顿下来,以“寻访玉肌茯苓”为由,与院主进行了一次礼节性的会面。院主是位年约六旬、面容清癯的老者,道号玄静,对韦小葆这位“京师贵人”派来的使者颇为客气,但提及“玉肌茯苓”时,却面露难色,坦言此物极为稀有,本院早年或有收藏,但历经变迁,如今是否尚有存余,需仔细查证库房记录方能知晓,请韦小葆宽限几日。
韦小葆本意就不在药材,自然从善如流,表示理解,并借机请教了一些药材辨识、药理相生相克的问题,言语间展现出的扎实基础和独特见解(夹杂着现代生物学、化学角度),让玄静院主微微动容,看待他的目光少了几分对权贵仆从的疏离,多了几分对“同道中人”的探究。
接下来的两日,韦小葆谨守“保持距离”的原则,除了偶尔在院中散步,与偶遇的玄静院主或负责药圃的道人交流几句医术药理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客舍翻阅随身携带的医书,或由双儿陪伴在院中僻静处“辨识草药”。他敏锐地察觉到,九难师徒似乎也遇到了瓶颈,她们并未离开,但气氛比初来时更加沉闷。九难偶尔会与玄静院主单独交谈,每次出来脸色都更冷一分,而阿珂则始终沉默地跟在师父身后,像一朵笼罩在寒雾中的青莲。
韦小葆按捺住性子,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急躁。他就像一位经验丰富的猎手,潜伏在暗处,等待猎物自己露出破绽,或者……等待环境产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变故发生在第三日的傍晚。
药王院的晚膳通常是由院中道人统一制备,分送各客舍。今日的菜色与往常并无不同,一盆清炒时蔬,一碟酱菜,一锅混合了些许野菜、豆类的粟米粥,还有几条院里自己腌制的咸鱼。食材大多取自院后药圃或附近山林,颇为朴素自然。
韦小葆正与双儿、李力世、风际中一同用饭,刚吃了没几口,他便微微蹙眉,放下了筷子。
“韦爷,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双儿关切地问。
“不是,”韦小葆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地扫过桌上的菜肴,最后停留在那盆清炒时蔬上,其中混杂着几种常见的山野菜,“这菜……味道有些异样。”他味觉比常人敏锐,察觉到一丝极其淡薄、却被热油激发出来的特殊苦涩气,与他记忆中某种有毒植物的描述隐隐对应。
李力世和风际中闻言,也仔细品味了一下,他们江湖经验丰富,对异常更为警惕。李力世沉声道:“是有些不对,这苦涩味……不像是寻常野菜该有的。”
几乎就在他们察觉异常的同时,院落其他地方开始传来骚动声。
先是几声压抑的呕吐声,接着是痛苦的呻吟,碗碟摔碎的脆响,以及杂乱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呼喊。
“怎么回事?”
“肚子……肚子好痛!”
“呕……”
“快,快去找院主!”
韦小葆猛地站起身:“出事了!可能是食物中毒!”他立刻对李力世和风际中道:“你们感觉如何?”
李力世运气感受了一下,脸色微变:“内力运转有些滞涩,腹部隐有绞痛。”
风际中则言简意赅:“不适。”
双儿也捂住了腹部,小脸发白:“韦爷,我……我也有点不舒服。”
韦小葆自己因为吃得少,且察觉不对立刻停下,症状最轻,但也能感到一丝恶心和腹部隐痛。他心中凛然,这毒发作得好快!
他迅速冲出客舍,只见院中已乱成一团。不少道人、杂役以及寄宿的香客(包括几位看似江湖人士的住客)都瘫倒在地,或蜷缩呻吟,或剧烈呕吐,或捂着肚子痛苦翻滚。症状高度一致:剧烈的恶心、呕吐、腹部绞痛、腹泻,有些人已经面色发青,浑身虚脱。
玄静院主在两名症状稍轻的弟子搀扶下踉跄走来,他本人也是脸色苍白,强忍着不适,看到院中惨状,又惊又怒:“这……这是怎么回事?!”
韦小葆目光飞快扫过全场,重点寻找那两个身影。很快,他在靠近她们客舍的廊下看到了九难与阿珂。九难盘膝坐在地上,脸色冰寒,似乎在强行运功逼毒,但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和微微颤抖的手指显示她并不轻松。阿珂则靠在廊柱上,一手捂着腹部,面色苍白如纸,秀眉紧蹙,另一只手死死抓着师父的衣袖,显然也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她那清冷的面容因痛苦而微微扭曲,更添几分我见犹怜。
连九难这等高手都无法幸免,甚至需要运功抵抗,可见此毒之猛烈!韦小葆心中一沉,但随即,一股异样的情绪升起——危机,往往伴随着最大的机遇!这正是他等待的,“价值展示”甚至“危机救援”的绝佳时机!
“院主!”韦小葆快步走到玄静面前,语气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情况紧急,这绝非寻常病症,乃是急性中毒!必须立刻查明毒源,配制解药!”
玄静院主此刻方寸已乱,他行医多年,何曾见过如此凶险的集体中毒场面,而且连自己也中了招。见韦小葆如此镇定,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道:“韦……韦公子,你……你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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