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闭合的闷响在耳畔炸开时,苏寒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下撞着肋骨,像要破体而出。
"咔——"
门闩断裂的轻响比想象中更轻。
最先入眼的是一双金瞳。
那双眼眸太过灼目,像是将天道规则熔成了液态,在眼眶里翻涌着金红的光。
紧接着是垂落的黑袍,衣摆扫过地面时,苏寒看见青石板上凝出细密的冰棱——不是冷,是规则碾压的寒意。
最后是那方玉牒,被骨节分明的手托着,表面流转的纹路与姬九黎心窍里的秩序之力如出一辙。
"你们终究还是踏进了这座囚笼。"
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的青铜钟,震得苏寒耳膜发疼。
他的荒古天命纹在掌心发烫,那是圣体本能在解析来者本源。
纹络里翻涌的金芒突然一顿,苏寒瞳孔骤缩——他原以为这是天道意志的具象化,可此刻顺着天命纹的视线看过去,黑袍下的身影竟裹着一层模糊的"壳",像有人用天道规则做了张人皮,套在真正的存在外头。
"你......不是天道。"他脱口而出,声音发哑。
前世记忆里那些与天道对抗的画面突然翻涌,却被圣体压制着,只余下钝痛。
姬九黎的星辰剑已经出鞘。
星辉在她指尖凝聚成剑形的刹那,苏寒闻到了血锈味——那是她心窍里秩序之力过载的征兆。
她握剑的手稳得反常,连眼尾晕开的血色都没颤一下,剑尖却先一步划破虚空:"多说无益。"
这一剑是她新悟的"星陨九重天",曾在三天前的试剑会上劈开半座演武峰。
苏寒见过那威势,此刻却见天命者连半步都没退,只是屈指一弹。
"叮——"
金属交鸣般的脆响里,星辰剑竟被弹得倒转,剑柄重重磕在姬九黎腕骨上。
她吃痛皱眉,苏寒这才发现,那方玉牒不知何时浮在天命者面前,表面的纹路正随着剑势流转——每一道星光都被玉牒上的刻痕精准截取,化作反噬的力量。
"你们还不懂。"天命者的声音依旧淡得像风,却让林无涯的墨色漩涡突然剧烈翻涌。
剑灵猛地拽住苏寒手腕,破劫剑胚在他掌心发烫,兵器图鉴"唰"地展开,最后一页的血字正在渗血:"目标为规则级存在,不可吞噬。"
"他娘的!"林无涯骂得短促,右眼的漩涡里溢出黑雾——那是本源受损的征兆。
他反手抽出苏寒腰间的剑胚,噬主预警的红光却突然暴涨,剑身浮现的"姬九黎"三个字几乎要烧穿苏寒手掌:"老九,这玩意儿在怕他!"
苏寒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他能感觉到圣体在躁动,天命纹的金光几乎要灼穿皮肤,却始终触不到天命者真正的本源。
这让他想起幼时在杂役房偷听到的秘辛——据说天道最恐怖的从不是直接降罚,而是用规则织成一张网,让所有反抗者都以为自己在破网,实则不过是在网里挣扎。
"吾等立誓,若鸿蒙再临,必共赴永夜,逆命而行。"
天命者突然抬手按在殿门上。
他的指尖刚触到门板,整座永夜书殿便开始震颤。
苏寒被震得踉跄,撞在姬九黎身上,却见她正死死盯着空中——无数光点正在汇聚,拼凑出一段破碎的影像。
是雪夜。
两个身影立在崩塌的天道之门前,一个持剑,一个握玉牒。
持剑者的面容与苏寒有七分相似,握玉牒者的眼尾也点着朱砂痣,正是姬九黎的轮廓。
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血从相触的指缝里渗出,滴在下方的契约书上。
"鸿蒙混沌与太初秩序,本不该是死敌。"
"待魔神复苏之日,便是你我解开封印之时。"
"我们立誓......"
影像突然扭曲,苏寒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记忆里钻出来:"若鸿蒙再临,必共赴永夜,逆命而行。"
姬九黎的指尖在发抖。
她的星辰剑"当啷"坠地,伸手去碰那光影里的自己,却只触到一片虚无。"这不可能......"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前世明明是被你封印的天道化身......"
"那是第一层封印。"天命者的玉牒突然发出清鸣,"第二层封印,在你们的共生枷锁里。"
林无涯的漩涡彻底乱了。
他松开破劫剑胚,抬手按住苏寒后颈——那里有一道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印记,此刻正随着影像的波动发烫:"这是......命锁?"
苏寒的脑袋要炸了。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破书,想起书里那根发烫的白发,想起姬九黎每次记忆复苏时他同步遗忘的片段。
原来不是圣体在吞噬记忆,是共生枷锁在平衡两人的认知——她记起多少,他便要忘掉多少,为的是不让他们提前识破这第二层封印。
"我们......曾经合作过?"姬九黎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