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刺破衣物的瞬间,苏寒的睫毛颤得像被风吹动的蝶翼。
温热的血珠顺着剑刃滑落,在青石板上绽开小红花。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点刺痛从胸口蔓延开,像根细针在皮肉里挑动——这疼比不得当年断臂时的撕心裂肺,却比任何幻觉都真实。
"哥的胳膊......"少女的声音带着他熟悉的软糯尾音,剑尖却在微微发颤。
她望着他胸前的血渍,瞳孔里映出自己发抖的指尖,"你疼不疼?"
苏寒笑了,血沫混着笑意在唇角洇开:"小棠第一次给我塞野山楂时,我酸得皱眉,你不也问'哥的牙酸不酸'?"他盯着少女泛红的眼尾,喉结动了动,"那时候你说,等我长大就能吃甜的果子。
现在我长大了,你却忘了。"
破劫剑胚在他掌心发烫,裂痕里渗出的血线突然暴涨三寸——反噬要来了。
他却将剑胚往地上一按,任由剑气割破掌心,让更浓的血顺着手臂流进剑刃:"刺吧。
要是疼能让你记起,我这儿有一百处、一千处地方,随你扎。"
少女的手猛地一抖,剑尖"当啷"坠地。
她踉跄后退两步,突然捂住嘴,指缝间漏出细碎的呜咽:"我记得......你总把热乎的炊饼掰一半给我,自己啃冷的;你说后山的野莓红透了能吃,我偷吃青的闹肚子,你背我走了二十里找大夫......"她的右眼开始翻涌金芒,那是被封印的记忆在苏醒,"那天山崩......你说'小棠闭眼睛',我没闭,我看见你用胳膊勾住崖边的树,石头砸断你的骨头,血滴在我脸上......"
"是我对不起你。"苏寒向前半步,血从胸口的伤口汩汩涌出,在两人之间淌成暗红的河,"我该早告诉你,断胳膊不是为了赎罪,是因为......"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是因为你是我在这世上,最想护着的人。"
"够了!"
灰袍突然掠过苏寒肩头。
执念导师不知何时站在两人中间,枯瘦的手指按在少女额心。
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青铜,带着古老咒文的震颤:"执念非牢笼,而是未竟的愿。
你记不得的,不是他的抛弃,是他跪在碎石堆里,把最后半块止血药塞进你嘴里,自己咬着牙剜出臂骨当支撑。"
少女的身体开始透明,金芒从她眼底喷薄而出。
苏寒看见无数光片在她身周飞旋——那是被封印的记忆:他背着昏迷的小棠跪在药堂外,求了三天三夜;他在寒夜里用体温焐热她的脚;他把唯一的救命丹药塞进她嘴里,自己吞下致命的毒草。
"骗子!"守护精灵突然从虚空中扑来,半透明的指尖几乎要戳穿少女的额头,"他现在有了圣体,有了系统,早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护着你的傻子!"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发梢的银铃碎成星点,"你看他手里的剑!
那是噬血的魔兵,他为了变强,连亲妹妹的执念都要吞噬!"
回忆使者的手掌轻轻覆在守护精灵背上。
他没说话,只是将光茧举到两人眼前——光茧里,苏寒正用破劫剑胚割开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滴在少女的剑上;他额角暴起青筋,显然在承受反噬的剧痛,眼底却只有温柔。
守护精灵的指尖缓缓垂落。
她望着光茧里的画面,透明的身体开始泛起雾气:"原来......原来他从来没变过。"
"他一直都是这样。"
姬九黎的声音像清泉漫过青石。
她不知何时站到苏寒身侧,素白的衣袖被血染红一片。
她指尖掐诀,眉心的星辰纹章亮起幽蓝光芒,"噬兵·心灵共鸣"的咒印从她掌心蔓延到苏寒后背——那是破劫剑胚与她本命剑"御星辰"共鸣时才能激活的秘术。
苏寒突然觉得有团温热的光涌进识海。
那是姬九黎的感知:她看见他七岁时沾着泥的背影,十五岁时冻得乌青的指尖,还有山崩时咬碎牙的决绝。
这些记忆顺着共鸣的锁链,钻进了少女的识海。
"哥......"少女突然扑进苏寒怀里。
她的身体还是透明的,却能让他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我想起来了......你从来没不要我,是我......是我怕拖累你,所以把这些记忆封进剑里......"
苏寒的眼泪砸在她发顶。
他用力抱紧那团几乎要消散的光,声音哑得像生锈的刀:"我在这儿,小棠。
你看,我现在能护着你了,我有剑,有系统,还有......"他瞥了眼身侧的姬九黎,"还有愿意和我一起护着你的人。"
少女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她手中的幽蓝小剑突然发出清鸣,剑刃上浮现出苏寒当年断臂时的血痕——那是她用执念刻下的"罪碑"。
此刻那些血痕正在崩解,化作点点荧光钻进她心口。
"对不起......"她仰起脸,眼泪在透明的脸颊上划出银线,"我不该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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