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铜阶梯的寒气顺着鞋底渗入骨髓时,苏寒的掌心已被姬九黎的指尖掐出浅痕。
他能清晰感觉到少女手腕的脉搏跳得极快,像被惊飞的雀鸟——这是两人共享痛觉后,他第一次从对方肢体语言里读出慌乱。
“听。”姬九黎突然驻足,发间玉簪微微颤动,星图纹路与青铜钥匙上的刻痕重叠成幽蓝光晕。
下方传来的叫卖声不再模糊,混杂着“记忆置换”“因果典当”的嘶哑吆喝,像生锈的铁锥在耳膜上刮擦。
苏寒的荒古天命纹泛起淡金微光,视线穿透阶梯尽头的黑暗——那里悬浮着数以千计的筹码,大如磨盘的呈混沌色,小如米粒的是血红色,每一枚都流转着不同法则的光。
最中央是一座由记忆晶体堆砌的摊位,晶体里封存着破碎的画面:有人跪哭着捧出心脏,有人笑着捏碎婴儿的天命纹章,还有一道身影与苏寒有七分相似,正将染血的筹码按进青铜祭坛。
“黑市到了。”他喉结滚动,破劫剑胚在腰间发烫,剑身上“黑市”纹路正与那些悬浮筹码共鸣。
姬九黎的本命剑御星辰突然出鞘半寸,清冷剑鸣与记忆晶体碰撞出脆响,惊得最近的几枚筹码“叮铃”坠落。
“两位客官里边请——”
沙哑的招呼声从记忆晶体摊位后传来。
戴青铜面具的摊主不知何时直起腰,他的影子被晶体折射成无数碎片,每片都在扭曲变形。
摊位前悬着一枚泛着幽绿的筹码,表面刻着“真知”二字,正是苏寒在记忆碎片里见过的九枚之一。
“这枚筹码能解您所有疑惑。”摊主伸出的手布满鳞片,指甲是半透明的水晶质地,“天道赌局的真相、共生枷锁的根源、甚至……您前世为何斩落右臂。”
苏寒的瞳孔骤缩。
他能听见识海里鸿蒙天命系统的警报声:“检测到法则污染,建议立即远离。”荒古天命纹在右手发烫,迫使他看清摊主面具下的真相——那根本不是活物,而是由无数被吞噬的记忆堆叠成的傀儡,所谓“真知”筹码里封存的,不过是一段被篡改过的谎言。
“不需要。”他拽着姬九黎后退半步,破劫剑胚突然震动着出鞘三寸,剑尖直指摊主咽喉,“你身上的法则气息太新,新得像刚从天道玉牒里抠出来的。”
摊主的青铜面具“咔”地裂开一道缝,露出下面空洞的眼窝:“小友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话音未落,他的指尖刺入胸口的记忆晶体,七枚黑铁傀儡从摊位后暴起,关节处渗出暗红黏液,正是之前在赌厅袭击过苏寒的型号。
“小心!”姬九黎旋身拔剑,御星辰划出银月弧光,斩落最近的傀儡头颅。
苏寒却不躲不闪,手腕翻转间破劫剑胚嗡鸣出鞘,剑身金纹暴涨三寸,直接吞掉刺向心口的傀儡手臂。
被吞噬的部位腾起黑雾,剑身上迅速浮现“铁傀·吞噬进度37%”的刻痕。
“原来如此。”他低笑出声,剑胚的震颤里带着几分兴奋——这些傀儡的材质竟与之前吞噬的兵器不同,混杂着记忆碎片的能量,吞噬时连寿元消耗都减少了两成。
当最后一具傀儡被剑胚绞成齑粉时,摊主已经吓得瘫坐在地,记忆晶体摊位“哗啦啦”碎成星屑。
“这就完了?”姬九黎收剑入鞘,发尾沾着傀儡的黏液,却嫌恶地皱了皱眉。
她的本命剑突然轻鸣,指向黑市深处——那里不知何时立着一道灰袍身影,正弯腰捡起一块破碎的记忆晶体。
“小友的剑胚倒是有趣。”老者的声音像陈年松涛,灰袍下露出半截青铜铃铛,与之前无面者腰间的极为相似。
他转身时,苏寒注意到对方眼角有道剑痕,与赌厅阴影里那道身影的伤痕位置分毫不差,“那不是普通筹码,是天道意志的碎片。”
“你是谁?”苏寒握紧剑胚,荒古天命纹的金光却没有亮起——这老者身上没有法则污染的气息,反而带着一种让他安心的古旧感,“之前在赌厅的无面者……是你?”
“他是我斩落的执念。”老者将记忆晶体凑到眼前,浑浊的瞳孔里映出苏寒前世斩天的画面,“你该去核心区域看看。那里有九座青铜祭坛,每座都压着一代赌徒的骨血。”他指了指苏寒手中仍在发烫的混沌筹码,“集齐九枚时,你会明白……这局棋,从你觉醒圣体那天就开始了。”
“砰!”
黑市突然剧烈震动。
被掀翻的记忆晶体砸在苏寒脚边,筹码狂人提着染血的长鞭冲进来,他的眼眶里嵌着两枚筹码,嘴角咧到耳根:“找到了!那枚混沌筹码——”
姬九黎的身影如星芒般掠过,御星辰在狂人颈侧划出血线:“想要筹码,先过我这关。”她的声音冷得像腊月冰棱,可苏寒知道,这是她在替他争取时间。
识海里“if线记忆”功能突然激活,无数战斗场景在他眼前闪过:狂人会在三息后用长鞭缠住姬九黎的剑,五息后踢翻左侧的记忆晶体堆,七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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