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首辅夺取长嫂 第59章 宿命的回响

禅院内，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但空气中紧绷的杀意已被一种更为微妙、深沉的气氛所取代。

陆明璃靠在沈玦怀中，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内沉稳有力的心跳，与她自己尚未平复的急促心跳交织在一起。劫后余生的战栗，与他带来的近乎残酷的安全感，让她心乱如麻。

沈玦没有松开她，反而收紧了手臂，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沉默了片刻。暮色透过窗棂，为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忽然，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缱绻的意味，打破了寂静：

“明璃，”他唤了她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陆氏”或带着讽刺的“世子夫人”，“你还记得吗？三年前，也是在这慈恩寺，也是一个雨天。”

陆明璃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沈玦仿佛没有察觉，继续用那低沉的嗓音述说，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那时，有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少年，躲在废弃的禅院里，额头坡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流不止。又冷，又痛，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他的话语，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陆明璃尘封的记忆。

三年前……慈恩寺……大雨……

她记得！

那时她随母亲来寺中上香，因贪看后山景致与家人走散，又突遇暴雨，慌乱间跑进一处看似废弃的禅院避雨。就在那破败的禅房里，她看到了一个少年。

他靠在墙角，浑身湿透，墨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嘴唇冻得发紫。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额头，一道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混着雨水不断滴落，将他身下的地面染红了一小片。他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只有那双过于漆黑的眼睛，带着狼崽般的警惕、倔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她当时吓坏了，但看他那副样子，心生不忍。她记得自己随身带着母亲给的、用于应急的金疮药和干净帕子。她鼓起勇气走过去，小声说：“你……你的头在流血，我帮你包扎一下好不好？”

少年只是死死地盯着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她便当他默认了，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沾了雨水，笨拙地替他清理伤口周围的泥污和血迹。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他。清理干净后，她又将金疮药仔细地撒在伤口上，然后用自己另一条干净的手帕，替他仔细包扎好。

整个过程，少年始终沉默，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包扎完，雨势稍小，她听到远处传来家人寻找她的呼唤声。她匆匆站起身，将剩下的金疮药塞进他手里，说了句“这个给你佛莲制的药膏，记得换药”，便提着湿漉漉的裙摆跑出了禅院。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那个少年。后来她很快便将这段小插曲淡忘了，毕竟只是人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瞬间。

可她万万没想到……

陆明璃猛地从沈玦怀中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向他深邃的眼眸，声音带着颤抖：“那个少年……是你？！”

沈玦低头凝视着她，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回忆的阴霾，有找到答案的释然，更有一种沉淀了三年、早已发酵成执念的浓烈情感。

“是我。”他承认，指腹轻轻抚过她方才因惊惧而苍白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珍视，“那时我刚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那会是我人生中最黑暗、最冰冷的一天。”

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她，仿佛透过时光，再次看到了那个在雨夜中给予他唯一温暖的少女。

“直到你出现。”他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像一道光，照进了那片泥泞和黑暗。你替我包扎时，手很轻，眼神很干净，没有惧怕，没有怜悯，只有纯粹的善意。那点善意和那方带着药香的手帕，成了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所以，当他后来在侯府，发现那个被迫冲喜、处境艰难的长嫂，竟然就是三年前慈恩寺雨夜中的少女时，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随之而来的、更加强烈的占有欲，几乎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怎么可能放手？他怎么允许她再次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

陆明璃怔怔地看着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来如此！原来一切的源头，竟在三年前那个不经意的瞬间！她无意中种下的因，在三年后结出了如此危险又纠缠的果！

所以他对她的执着，不仅仅是见色起意，不仅仅是权势争夺下的占有，更掺杂了那段黑暗岁月中唯一温暖的烙印，一种近乎偏执的雏鸟情节与救命恩人情结的混合体。

这让她感到更加无力，也更加……心悸。

沈玦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一字一句，宣告着不容置疑的事实：“陆明璃，从三年前你为我包扎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是我的。无论过去多久，无论中间隔着什么，你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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