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粗布囚服、形容枯槁、面色惨白的男子便被两名侍卫押解着,踉踉跄跄地拖入了大殿。他双腿发软,几乎是刚一踏入大殿,便“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金砖,浑身抖如筛糠,连一句完整的“参见陛下”都说得破碎不堪。
三皇子宇文铭心中警铃大作。他绝不能让赵元开口攀咬自己!必须先发制人!
不等皇帝开口,宇文铭猛地向前一步,声色俱厉,抢先对着跪伏在地的赵元喝道:“赵元!抬起头来!当着陛下的面,你从实招来!是否是你胆大包天,在江南对陆淑人下药陷害?!你背后是否有人指使?!说!给本王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赵元被这声厉喝吓得一哆嗦,颤巍巍地抬起头,恰好对上三皇子那看似正气凛然,实则杀机暗藏的眼神。他瞬间便读懂了那眼神背后的含义——三皇子这是要彻底放弃他,让他一个人扛下所有!若他敢攀扯,等待他和家人的,绝对是死路一条!
皇帝拿起沈玦先前呈上的那份证词,目光扫过,当看到其中明确指认三皇子宇文铭为幕后主使时,他眼中寒光一闪,将证词缓缓放下,声音沉冷地开口:
“赵元,这证词之上,白纸黑字,说是三皇子指使你给陆夫人下毒。你,有何解释?”
赵元猛地以头抢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随即抬起一张涕泪横流、写满了“冤屈”与“恐惧”的脸,声音凄厉地哭喊起来,手指却颤抖地指向了沈玦:
“陛下!陛下明鉴啊!冤枉!天大的冤枉啊!!小的……小的根本不认识什么三皇子!那证词……那证词都是假的!是沈首辅!是沈首辅他派人将小的抓进暗无天日的牢房,对小的严刑拷打,日夜折磨!小的实在是熬不住了,生不如死啊!他们让小的说什么,小的就只能说什么!那份指认三殿下的证词,完全是屈打成招,是他们逼着小的一笔一画按下的手印!陛下!小的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他声嘶力竭,哭得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弥天大冤,将所有的罪责和污水,都泼向了沈玦!
这一突如其来的反水,让大殿之内瞬间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王氏和沈玉婷先是愕然,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安亲王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对沈玦怒目而视:“沈玦!你竟敢如此胆大包天,伪造证词,构陷皇子?!”
三皇子宇文也立刻换上震怒与委屈交加的神情,对着皇帝躬身:“父皇!您都听到了!这分明是沈玦构陷儿臣!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沈崇面无人色,只觉得侯府今日在劫难逃。
陆明璃手微微收紧,担忧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面对赵元声嘶力竭的反咬和殿内骤然逆转的形势,沈玦脸上不见丝毫慌乱,甚至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犹自哭天抢地表演的赵元。
直到赵元的哭声稍歇,沈玦才缓缓开口:
“赵元,”他语气平淡,“你方才所言,本世子听得不甚明白。你此刻矢口否认的,究竟是你未曾给陆夫人下毒?还是否认……是三皇子指使于你?”
赵元被这直白的追问噎了一下,眼神慌乱地闪烁,下意识地偷瞄了一眼三皇子,见对方眼神阴鸷,他心一横,梗着脖子,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孤注一掷而变得尖利:
“草民……草民根本不知道什么下毒!也从未见过什么陆夫人!那证词上所有的话,都是你们逼我认的!都是屈打成招!全都是假的!”他企图彻底推翻一切,来个死不认账。
“哦?”沈玦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几分,他不再看赵元,转而面向御座上的皇帝,躬身一礼,语气沉稳笃定:
“陛下,赵元巧言令色,反复无常,其言已不足为信。然,臣所言江南之事,人证物证,并非仅有赵元一人之词。”
他微微侧身,目光扫过脸色微变的三皇子,继续道:“臣,有江南苏家家主苏衡,亲笔所书证词及当日为陆明璃诊脉之详细记录,其上明确记载陆明璃所中媚药之名称、性状、以及无药可解之论断,并有苏衡签字画押。此为一证。”
“臣,还有当日事发寺庙住持及数名僧人的联合证词,他们皆可证明,赵元于寺庙厢房掳走陆明璃,行迹鬼祟。待臣寻至时,陆明璃已身中剧毒,神志不清。此为人证,亲眼所见,可为二证。”
“至于物证,”沈玦声音转冷,“当日从赵元身上搜出的残余药粉,经苏衡查验,与陆明璃所中之毒,成分完全一致。此乃铁证!”
他每说出一项证据,赵元的脸色就白上一分,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最后,沈玦声音斩钉截铁,回荡在大殿之中:“陛下,人证、物证俱在。赵元下药掳人,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乃是当场擒获,何来‘屈打成招’一说?其方才翻供,不过是见事情败露,妄图混淆视听,做垂死挣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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