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三体“水滴”抵达太阳系,还剩两个多月。
月球基地“白玉京”的核心控制区内,原本柔和的暖光悄然转为冷蓝色。走廊上的全息屏不再展示深邃的星空,而是持续刷新着冥王星要塞的防御数据与“水滴”的实时轨迹。那颗代表水滴的红点,在星图上不断逼近,每一次坐标更新,都让月宫空气中的压抑加重一分。
“深渊之眼”预警雷达正以满功率持续运转。冥王星要塞的士兵们守在激光阵列控制台前,指尖始终悬于发射钮上。第二舰队的“沧溟”级战舰已完成最终武器调试,反物质主炮维持峰值能量,舰体表面的“星尘盾”不时漾起淡蓝微光,仿佛已提前感应到战场上的能量冲击。
三体执政厅:最后的战术调整
半人马座α星附近,三体执政厅中的光团比往常更为密集。“水滴”的航迹在全息屏上被反复模拟,数据标注显示:剩余航程预计58天后抵达太阳系边缘。受太阳引力影响,实际接触冥王星的时间可能提前至55天。
“仅存一枚‘水滴’与一个‘智子’,目标文明的防御超出预期。”首席科学执政官的声音罕见地波动,“冥王星上的‘炽天使-II’激光阵列与‘裁决者-II’动能武器,理论上足以对‘水滴’造成损伤;‘沧溟’级的反物质主炮,威胁等级评估为‘高’。”
女性执政官的墨蓝色瞳孔凝视着“沧溟一号”的结构图,指尖划过主炮能源舱:“‘智子’对月球反物质技术的干扰效果正在下降。调整战术:‘水滴’抵达后,优先击毁‘深渊之眼’雷达,剥夺其预警能力;再以超高速突击‘沧溟’舰队,集中火力摧毁主炮供能系统。”
“GTO的‘审判日’号仍在太平洋徘徊,月球方面并未清除。”另一位执政官补充。
首席执政官沉默片刻,意识流在网络中疾速交汇:“月球保留GTO,或许是为观察人类内乱,亦或设作诱饵。我们只需确保‘水滴’完成任务。‘智子’继续干扰基础物理研究,阻止他们在最后阶段突破技术瓶颈。”
光团明灭间达成一致。星图上,“水滴”的路径发生微调,朝向冥王星防御阵列中最新被探测出的薄弱区域——一片激光覆盖的盲区。
## 二、“审判日”号:风暴中的弃子
太平洋中部,无名海域。“审判日”号如一头锈迹斑斑的钢铁巨兽,在风浪间艰难漂浮。甲板上的无人机群早已停转,唯有舰桥仍透出零星微光。
伊文斯船长立于观测窗前,凝视漆黑海面,手中紧握一枚已显磨损的智子通讯器。其中不断传来三体执政厅的指令:“保持静默,继续收集防御数据,禁止行动。”
“我们已成弃子?”走进舰桥的大副嗓音沙哑,“存粮仅能维持半月,有人想要投降。”
伊文斯未回头,仍盯着海面:“投降?龙牙不会接受。留我们存活,不过是为试探三体是否会动用这枚最后的棋子。”
船体忽然传来轻微震动——底层舱室发生骚乱。伊文斯指节发白,攥紧通讯器:“令安保队镇压。告诉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等待‘水滴’降临。”他心中明白,这艘船早已不是“观察者”,而是龙牙与三体对弈中的孤子,连是否值得被牺牲,亦需看双方眼色。
深夜,几名船员偷偷启动通讯装置,试图向月球发送投降信息。信号甫一发出,即被“天眼”卫星捕获。但未有激光制裁,未有战舰逼近,唯有寂静如常。
龙牙容留GTO的存在,是为在终极压力降临前保留一份“人类混乱样本”。他不仅要看人类在存亡之际作何选择,更要确认三体是否藏有他尚未知晓的底牌。
帝汶岛,“圣女”皇宫地下密室。
石峰面前摊开一份刚从香港大学档案馆寻获的旧档。封面字样依稀可辨:“麒麟计划·附属研究组(1991)”。纸页右下角是两个褪色的签名:石松、叶文洁。
“深蓝之眼”特勤耗费一月,才于港大废弃地下室中找到这份档案。其中并无复杂公式,只有几页泛黄的对话记录,记载着石松与叶文洁的最后一次交谈:
“……‘谛听二号’所捕获的‘奥影’信号,确认源自半人马座α星。”叶文洁的字迹透出焦虑,“‘桂宫计划’(登月计划)必须暂停。”
“保守无法换来生存。”石松的笔迹潦草却坚决,“唯有掌握力量,才能于黑暗森林中存活。”
“力量必将腐蚀人心。”
“那就让它成为威慑——至少可令人类存活。”
记录至此戛然而止,后续纸张已被撕去,仅存参差残边。石峰目光落于“龙牙”二字,心跳陡然加速——这是首次在“麒麟计划”原始档案中,见到该代号与石松的直接关联。
整理冥王星防御数据时,迪丽热巴发现异常——“深渊之眼”雷达的探测范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0.3秒的盲区,且每次均与智子干扰月球数据库的时间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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