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星“杀出一条活路”的决断,在冰冷现实的铁壁前,撞得粉碎。
他确实行动了。凭借那尚未完全失效的、金字塔顶端般的4亿现金储备(这在混乱初期,依然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巨款),以及部分比特币在黑市渠道的艰难兑换(过程充满风险,价格远低于峰值,但换到了急需的贵金属和部分国际硬通货),石星开始了疯狂的囤积。
然而,行动的空间被急剧压缩。
限购的长龙: 超市、药店门口排起了望不到头的队伍。龙国强大的基层组织能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物资配给制度迅速建立。凭身份证限购,每人每天只能买到定额的食物、水和基础药品。石星的钱再多,也无法突破这条由荷枪实弹军警维持的秩序红线。他雇人排队,能买到的数量杯水车薪,远远不够支撑一个家庭在未知末世中的长期消耗。
黑市的疯狂: 真正的硬通货交易转移到了地下。汽油、柴油、高效电池、抗生素、武器……价格以小时为单位飙升。石星带着现金和金条,像一只肥羊闯入狼群。每一次交易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被黑吃黑、被官方打击、买到假货或劣质品。他高价囤积了一部分燃料、药品和太阳能板,但过程心惊胆战,效率低下。他意识到,自己并非电影里无所不能的末日生存专家,只是一个拥有大量现金却缺乏真正暴力支撑和地下渠道的商人。
逃离的幻梦破灭: “离开上海”?这个念头在现实面前显得无比幼稚。高速公路入口被军队管控,只允许特殊车辆通行。国道、省道?沿途加油站要么关闭,要么被军队接管,限量供应。汽油在黑市已是天价,且有价无市。更致命的是,离开城市庇护,进入荒野,意味着将自己暴露在无法无天的流民、溃兵和真正的亡命之徒面前。石星一家,加上小李夫妇,这点人手和火力,面对有组织的抢劫团伙,毫无胜算。末日公路片里的主角光环?不存在的。“去外地,纯属意淫。” 石星苦涩地承认。汽油、安全、补给,每一环都是死结。
巨大的无力感吞噬着石星。他坐拥名义上庞大的财富(即使大幅缩水),但在国家机器运转尚存、社会秩序尚未彻底崩溃(尤其在龙国)的初期,金钱的力量被死死地限制在官方划定的狭窄通道和危险的黑市缝隙里。他能做的,似乎只剩下两件事:排队,以及用天文数字的金钱,在黑市换取一点点生存物资的溢价份额。
新闻里偶尔闪现的国外画面,那些权贵家族乘坐私人飞机前往秘密堡垒、动用私人武装护卫车队转移物资的景象,刺痛着他的神经。“真正的富豪权贵家族可以建设末日地堡,自己确只是一个单打独斗的个体。” 他石星,即使在穿越后攀上了财富的巅峰,在真正的金字塔尖面前,在需要动用国家层面或世代积累的隐秘力量时,他依然只是一个“新钱”暴发户,一个孤立无援的个体户。他没有深埋地下的堡垒,没有世代效忠的私兵,没有与顶层直接对话的渠道。他的“堡垒”,只剩下东方城市花园这套曾经象征成功的顶层复式,以及车库里那几辆加满了高价汽油、塞满了高价物资的越野车——一个在真正混乱来临时,可能连24小时都守不住的显眼靶子。
时间在焦虑和徒劳的奔波中流逝。距离“水滴”宣称的灭绝打击,只剩最后几天。
石星能做的,已经做到了极限。车库和家中几个隐蔽储藏室,塞满了压缩干粮、罐头、瓶装水、药品、燃料桶、太阳能板和电池。现金消耗过半,比特币也抛售了不少。黑市交易随着官方打击力度加大和物资的极度稀缺,变得几乎不可能。物价?早已是天文数字。一盒普通的抗生素在黑市可以换一套房(如果房子还有意义的话),一升汽油的价格堪比黄金。
他囤积好了。然后呢?
无事可做。巨大的未知和恐惧像沉重的铅块压在心头。石星关紧了家里所有的大门和窗户,拉上了厚重的遮光窗帘。昂贵的智能家居系统早已失效,小区供电时断时续,网络信号变得极其微弱且不稳定。他、阿英、石头,还有被允许住进来的小李夫妇,五个人像被困在豪华囚笼里的困兽,守着他们最后的物资,在死寂和黑暗中,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因绝望或争夺而起的零星骚乱和枪声。
阿英不再提澳洲,眼神空洞,只是机械地抱着石头。小李和阿馨蜷缩在角落,默默清点着所剩无几的物资清单。石星则坐在书房,那曾经运筹帷幄的“双屏战场”一片漆黑。他手里握着一台老式的短波收音机,试图捕捉任何来自外界的信息碎片,但大部分时间只有滋滋的噪音。
倒数24小时。
突然,那台短波收音机里传来一阵极其刺耳的、覆盖了所有频道的强大干扰噪音,持续了足足一分钟。噪音停止后,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却仿佛直接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的声音,通过某种无法理解的全球广播系统传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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