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一时恍神,此刻的张良带给她更强烈的压迫感,恍若面对俯视人间的神明,更像东皇太一了。但她很快收敛心神,认真思量张良的话。
片刻后,东君开口道:“你是说,燕丹早就清楚我的来历,也知道我的目的,所以他在利用阴阳家保全自己?”
“或许还想挑起阴阳家与道家天宗的争斗,甚至将墨家也卷入其中。天下明眼人都看得出阴阳家辅佐秦国,燕丹虽加入墨家,但墨家奉行侠义之道,不参与列国纷争,燕丹难以借力太多。相比底蕴深厚、又得阴阳家之助的大秦,以及亲近秦国的天宗,燕国实力相差悬殊。若能引发阴阳家与天宗相争,不就间接削弱秦国了吗?”张良冷笑道。
东君沉吟少许,冷声说:“他以自身为饵,真是好大的算计,好大的胆魄!”
“这不足为奇。为君者若有雄心,便不惧行险。何况燕国势弱,若不兵行险着,又如何崛起于乱世?”张良笑道,“只可惜,你这阴阳家东君,似是被他利用而不自知,是否感到几分挫败?”
“哼,此事我自会查证。若果真如你所言,我定让燕丹付出代价!”东君怒道。
“希望是这样吧,燕丹这个人,心思深沉得很,你想得太简单了。”张良含笑说道。
“希望你不是随口胡说。”东君瞥了他一眼,转眼便消失不见。
张良微微一笑,目光投向深沉的夜色。
“夜色如水,无穷无尽,但总有星辰闪烁,这世间,也从不缺英雄人物。”
张良轻叹:“可惜啊,既想借我之力,又不肯放下姿态,恐怕你要步韩非的后尘了。”
在张良眼中,不论是韩非、燕丹,还是嬴政,其实本质并无不同,都是心怀壮志的乱世枭雄,只是手段各异,力量不同罢了。
但他们对待张良的心态却如出一辙——总是以拉拢、利用之心相待,以高位者自居,这便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张良不在乎哪个国家存亡,也不愿与任何一国为敌,前提是别有人主动招惹他。
既然不为敌,自然也可以合作,就像他与农家关系不错,与道家天宗更是亲如一家。
但各国当权者的心态却与诸子百家不同,他们面对新崛起的势力时,习惯用压制、利用、招揽的方式,保持国家高高在上的地位,从不考虑平等合作。
即便合作,也想让张良的势力成为附庸。
这就是矛盾所在,一切算计,在张良眼中皆为敌意。
张良拥有与诸子百家相近的超然心态,凌驾于国家之上,随着修为提升,这种心态愈发显着。
超然于世者,不受王权束缚。
而有野心的君王,却总以为天下皆臣服于己。
矛盾,由此而生。
“终究还是实力不够。不管是燕丹还是韩非,敢算计我,不过是因为我尚未成为陆地神仙,却掌握着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资源。”
“虽然道家天宗为我撑腰,但那终究是外力,所以燕丹才敢这样冒险设局。”
“你说是不是?”张良笑着看向小金猴。
“咿呀咿呀!”小金猴张牙舞爪,一脸傲气。
“你实力虽然不错,但还没到自以为无敌的地步。这世上比你强的人多着呢,想要大闹天宫,你还差得远。”张良摇头笑道。
“咿呀咿呀!”
“我知道你愿意帮我,那好,先交给你一个任务吧。”张良望着小金猴,继续说道:“那位雁春君屡次冒犯我,不管是不是被人利用,都该死。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小金猴虽聪慧,心智接近十岁孩童,却仍听不懂“雁春君”是谁。张良正要解释,门外却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
“唔……是他?”
张良放下小金猴,轻声说道:“进来吧。”
片刻后,身形魁梧的大铁锤走入屋内。
他朝张良一抱拳,朗声道:“见过张良公子!”
张良含笑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大铁锤声若洪钟:“今日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大铁锤有恩必报,既然公子救了我,我就一定要报答!”
张良微微一笑:“那你说说,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若是我都解决不了的难题,你又能帮上什么?”
大铁锤一时语塞。
张良继续问道:“白天在街上有的是时间道谢,你却等到现在才来。是有人指点你来的吧?他还让你做什么?”
大铁锤面露犹豫。
“但说无妨。”张良语气温和。
大铁锤像是下定决心,高声道:“有人告诉我,若是燕国能得到公子相助,定能国富民强,不惧外敌。我若能说服公子帮助燕国,就是救了无数燕国百姓!”
张良反问:“那你打算如何说服我?”
大铁锤沉思片刻,坚定地说:“不管成不成,我总要试一试!”
“若是燕国强大如秦,你愿意率军为燕国开疆拓土吗?”
“我大铁锤愿为燕国赴汤蹈火!”大铁锤毫不犹豫。
“开疆拓土必使他国百姓受苦。我助燕国强大,岂不是在伤害他国百姓?”张良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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