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帐篷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除了逃走的那两人,其余几个混混全都躺在地上,不是被电晕过去,就是抱着流血的伤口,像蛆一样在地上蠕动哀嚎。
围观的村民们隔着重重雨幕,看着这血腥、残暴的一幕,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终于反应了过来。
不是吴刚死了。
是吴晓飞……完了。
几个女人和她们的男人将帐篷里半死不活的混混捆成一串,野蛮地拖拽出来。
泥水冲刷着他们身上的血污,留下一道道暗红的痕迹。
围观的村民这才敢稍稍凑近。
他们看着那几个持刀的女人,眼神躲闪,没人敢开口。
这些女人身上的气息变了,那不是平日里在田埂上抱怨收成的农妇,而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的索命恶鬼。
雨水混着泥浆,从帐篷被划破的巨大口子里汩汩流出,血腥味浓得呛人。
最终,村里两个最年长的老人拄着木棍,颤颤巍巍地走上前。
其中一个嘴唇哆嗦着,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恐惧。
“丽……小丽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把人打成这样……还要不要王法了?”
被称作丽姐的女人,身上那件破烂的雨衣还在滴水,她甚至没有看那两个老人一眼,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村民。
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冰冷的铁钉,轻易就穿透了哗哗的雨声。
“王法?”
“吴晓飞带人打断我男人的骨头时,王法在哪?”
“他仗着他那个当书记的老爹,仗着他在城里的两个哥哥,偷我们养的鸡,摸你们种的菜,把手伸进我们所有人家里的时候,王法又在哪?”
丽姐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怨毒和嘲弄。
“昨天他为了抢这顶破船,把我男人往死里打,你们都看见了!”
“要不是山上的人心善,现在躺在这门板上等死的,就是我男人!”
“还有吴大海这个老畜生!”
“谁家想开个证明,申请点补贴,不给他塞两条烟、提一瓶酒,那章他盖得下去吗?”
“他儿子把人打得头破血流,他假惺惺骂两句,一转身,就心安理得住进了沾着我男人鲜血的新棚子!”
“你说,这些也算王法吗?”
门板上的吴晓飞父子听着这些话,身体疯狂扭动,嘴里发出绝望的“呜呜”声。
丽姐走上前,面无表情地扯掉塞在他俩嘴里的破布。
吴大海瞬间嚎啕大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教子无方啊!”
“乡亲们,看在祖祖辈辈都埋在一块地里的份上,饶了我这条老狗的命吧!我给你们磕头了!我磕头了!”
吴晓飞却完全是另一副嘴脸。
他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剜过每一个人,用尽力气咆哮。
“爸!你求他们干什么!一群泥腿子,他们敢杀了我们不成?”
“我告诉你们,你们他妈的都死定了!我大哥二哥在城里不是吃素的!”
“江城道上的李德彪,见了我大哥都得喊一声吴哥!我二哥更是王局长面前的红人!”
“现在!立刻!把我们放了!再跪下给老子磕头认错!”
“不然等我大哥回来,你们这几个臭娘们,还有你们这些看热闹的,一个都跑不了,全都要扔进江里喂鱼!”
这番话像一块石头砸进人群,村民们瞬间炸开了锅,许多人脸上都浮现出浓重的恐惧。
李德彪,王局长……这些可都是城里的大人物。
人群中,恐惧开始蔓延,窃窃私语声响起。
“算了吧,仇也报了,气也出了……”
“是啊,真惹了城里的大人物,我们都得跟着完蛋。”
“快把人放了,这可是要坐牢的啊……”
吴晓飞看到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脸上浮现出扭曲的得意,他以为自己拿捏住了这群贱民的命脉。
他根本不知道,他大哥在李德彪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他二哥更是连王建军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那些平日里在家人面前吹嘘的牛皮,此刻被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惜。
丽姐不吃这一套了。
自从上了山,吃了那顿热气腾腾的红烧肉白米饭,她就彻底明白了。
天,早就变了。
旧的规矩,死了。
山上那位年轻的领袖,还有那位递给她电击器的漂亮姑娘,用行动告诉了她新世界的法则。
不把吴晓飞这颗毒瘤挖掉,他们这些普通人,永远别想踏进那个灯火通明的“天堂”半步。
既然已经见了血,就不可能回头。
丽姐走到吴晓飞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里满是怜悯,像在看一个可悲的笑话。
“你大哥二哥很厉害?”
“废话!”吴晓飞以为她怕了,脖子一梗,“怕了就赶紧放人!”
丽姐笑了。
那笑声在雨夜里听来,让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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