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的彩色气球还没在记忆里飘远,校园就被嘈杂的蝉鸣裹住了。操场上的红地毯撤了,大树枝桠上的气球摘了,只留下几缕系气球的彩绳,被夏日的风吹得轻轻晃。教室的黑板擦去了“六一快乐”,换成了“距离期末考试还有20天”的白色粉笔字,旁边画着个加油的小拳头,是林老师的笔迹。
叶不凡趴在课桌上,盯着数学练习册上的鸡兔同笼题,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十几个圆圈,还是没算明白。窗外的蝉“知了知了”地叫,像在催他快点,可那些数字在眼前转来转去,比尚武堂最难的“鹰蛇同归”还让人头疼。
“又卡住了?”一只手伸过来,指尖点在叶不凡画错的算式上,是叶月英。她刚练完早功,额上还带着细汗,手里捏着本数学练习本,“你看,鸡有两只脚,兔有四只脚,设鸡为x,兔为y,x加y等于头数,2x加4y等于脚数,用联方程不就行了?”
叶不凡皱着眉:“什么是联立方程?师父教的‘力劈华山’我一看就会,这题怎么都弄不懂。”
叶月英敲了敲他的头,跟师父平时敲的是一个力道:“笨死了!就像练‘蛇缠臂’,得先抓住对方的手腕,再绕上去,这题得先抓住头和脚的关系,再一步步算。”她拿起叶不凡的圆珠笔,在草稿纸上画了只歪歪扭扭的鸡和兔,“你看,这只鸡多出来的脚,就是兔子的,数清楚多了几只脚,就知道有几只兔了。”
她的笔尖在纸上沙沙响,红头绳的穗子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扫过叶不凡的手背,痒丝丝的。叶不凡盯着她画的鸡,突然就明白了:“哦!知道了!多出来的脚除以2就是兔子的数量!”
“总算开窍了。”叶月英把铅笔塞给叶不凡,嘴角翘起来,“再做错,罚你扎马步时背数学公式。”
这时,许柔柔抱着笔记本走过来,她的辫子梳得整整齐齐,粉蝴蝶结系在发梢,笔记本上贴着小狮子贴纸。“叶不凡,你上次说语文的《古诗三首》背不熟,我给你抄了注释和意思。”她把笔记本放在叶不凡桌上,字迹娟秀,每句诗下面都画着小插图,“‘锄禾日当午’这句,我画了农民伯伯在太阳下种地,这样你就好记了。”
笔记本上的插图真可爱,农民伯伯的草帽歪歪的,汗珠像小珠子似的往下掉。我翻到《春晓》那页,她画了只站在枝头的小鸟,旁边写着“处处闻啼鸟就是小鸟到处叫”,比课本上的解释好懂多了。“谢谢你柔柔,”叶不凡挠挠头,“我总把‘夜来风雨声’背成‘夜来打雷声’。”
许柔柔红着脸笑:“没关系,我陪你一起背,背错了我提醒你。”她的声音软软的,像夏日里的凉风吹过,蝉鸣声都好像温柔了些。
从那天起,他们三个成了教室最后走的人。每天放学后,叶月英帮叶不凡攻数学,她讲题时总爱用武术打比方,说解方程像“鹰爪锁喉”,得抓住关键;许柔柔帮h叶不凡啃语文,她把难背的课文编成小故事,说《狼和小羊》就像“蛇遇鹰”,得讲道理不能硬拼。
叶月英的辅导带着股“尚武堂风格”。叶不凡算错题时,她会用圆珠笔敲他的手背,跟师父敲他头一样准;遇到难题卡壳,她会拉他到教室外的树荫下,说“换换脑子,就像练拳累了要踢腿”,然后指着树影教他数格子算面积。有次叶不凡把乘法口诀背错了,她真的拉他去操场,让他扎马步背,背错一句就多扎一分钟,吓得叶不凡后来背口诀比练“鹰展翅”还认真。
许柔柔的辅导像她做的芝麻糖,甜丝丝的。她给叶不凡整理错题本,用不同颜色的笔标重点,红色是“必须会”,蓝色是“多练习”,绿色是“已掌握”;叶不凡背书背得口干,她会从兜里掏出颗薄荷糖,包装纸上画着小狮子,说“含着糖脑子转得快”;有次下雨,叶不凡没带伞,她把伞往他这边倾,自己半边肩膀淋湿了,还笑着说“我家近,你路远别感冒了,影响考试”。
叶月英嘴上不说,却总在细节里藏着关心。她看到许柔柔给叶不凡抄笔记,会偷偷把自己的数学错题本塞给叶不凡:“这个比她的有用,都是我摔过的跟头”;放学路上遇到卖冰棍的,她会买三根,给叶不凡和许柔柔一人一根,自己啃着冰棍说“吃凉的脑子清醒”;有次叶不凡被叶木生嘲笑:“要女生帮才考得好”,她瞪着叶木生:“有本事你让女生帮啊?上次数学测验你才考了六十分!”
复习的日子像夏日的午后,漫长却充实。教室里的吊扇“嗡嗡”转,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混着窗外的蝉鸣,成了最常听的调子。叶宋和潘珠莲在讨论数学题,潘珠莲画的辅助线又快又准;叶木生趴在桌上啃笔头,潘港娣在旁边抢他的零食,说“吃太多脑子会变笨”;林老师抱着作业本在课桌间走动,时不时停下来讲题,额上的汗珠滴在教案本上,晕开小小的墨点。
尚武堂的练习也没落下。傍晚的场子上,师父总让我们先做完作业再练功。叶不凡趴在石桌上算数学题,叶月英在旁边练剑,剑风“唰唰”扫过,却总避开叶不凡的作业本;许柔柔偶尔会来送笔记,站在树荫下看俩人练功,等我们练完“鹰爪功”,就递过来凉好的绿豆汤,说“我娘说绿豆汤解暑,喝了有力气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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