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裂魂峡,这条被天地遗弃的伤痕深处,阴风如亿万把淬了寒毒的刮骨钢刀,在嶙峋的崖壁间尖啸冲撞。那声音凄厉得足以冻结魂魄,卷起的黑色尘埃旋涡般盘旋,遮蔽天光,将本就晦暗的峡谷涂抹得如同永夜。叶不凡与吕不悔化作两道流光,一金一蓝,在这无边的幽暗与风刃的绞杀中疾速穿行,试图撕开一条通往外界的天堑。
然而,幽冥裂魂峡如同一个巨大的、活着的迷宫。那些看似笔直的通道,往往在尽头诡异地扭曲、折叠,将人引向更深沉的黑暗;标记好的参照物,在下一个转角便消失无踪,或者以完全不同的形态出现。连续几日的御空飞遁,耗尽了他们的耐心,无论朝哪个方向疾驰,最终仿佛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牵扯回原点,令人窒息。
“这鬼地方!”叶不凡抹去脸上被风刃割出的细密血珠,声音带着压抑的烦躁,金刚真元在体内奔涌,却无处宣泄这股被困锁的憋闷。他强横的肉身无惧寻常风刃,但心神却被这无休止的循环消磨着。
吕不悔悬浮在他身侧,冰魄真元在体表流转,形成一层薄薄的淡蓝光晕,将袭来的阴风煞气无声冻结、碎裂。她清冷的眸子扫过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谨慎地探向更幽邃的峡谷深处。“煞气源头……必有蹊跷。出路,或许在‘死地’之中。”她的声音清越,穿透风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心意相通。流光电转,骤然向下俯冲,朝着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深渊疾坠。
阴寒之气陡然加重,如同沉入万载玄冰的海洋。不知下坠了多久,一片幽深的水域出现在视野尽头。那是一片寒潭,潭水并非寻常的墨黑,而是一种浓稠得化不开的墨蓝色,宛如凝固的夜空碎片。水面平滑如镜,却又诡异地蒸腾着丝丝缕缕近乎凝成实质的灰白寒气。寒气接触到嶙峋的崖壁,瞬间便凝结成一层厚厚的、闪烁着金属般冷硬光泽的黑色玄冰。寂静,绝对的死寂笼罩着这片水域,连那无处不在的阴风厉啸,似乎都被潭水吸收、冻结了,只留下一种沉甸甸的、令人心悸的真空感。
潭边怪石狰狞,如同从地狱伸出的利爪。就在两人即将落足一块稍显平坦的暗色岩石时,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毫无征兆地爆发!
“哗啦——!!!”
死寂被彻底撕裂!
寒潭中心,那墨蓝色的水面猛地炸开!滔天的巨浪裹挟着万载不化的玄冰碎块,如同山崩般向四周狂涌。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破水而出!
那是一条蛟!
身躯粗壮如远古巨木的躯干,盘踞在潭面之上,仅仅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已足有百米之巨!它通体覆盖着暗青色的巨大鳞片,每一片都如同精心锻造的钢铁盾牌,边缘锐利,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厚重得仿佛能抵御天雷地火。巨大的蛟首狰狞无比,一双竖瞳如同两轮浸泡在血海中的残月,燃烧着暴虐、贪婪与无尽岁月的冰冷杀意,死死锁定岸边的两个渺小生灵。森白的獠牙,每一根都堪比巨矛,自血盆大口中探出,腥臭的涎液滴落,脚下的黑冰竟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冒出缕缕青烟。一股混合着水腥、冰寒与浓烈血腥味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拍向叶不凡和吕不悔!空气在它周身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亿万道惊雷在狭小的峡谷内同时炸响!狂暴的音波混合着浓烈的腥风,形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纹,狠狠撞向两人。岸边的黑色玄冰寸寸龟裂,巨大的石块被震成齑粉,潭水被音浪推起数十米高的巨墙!
叶不凡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体内刚刚蜕变不久的金刚真元如同被点燃的火山,轰然爆发!刺目的金光瞬间覆盖全身,皮肤下暗金纹路狂闪,一股沛然巨力自脊椎涌起,灌注于右臂。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冲击,他没有丝毫退避,反而踏前一步,脚下的岩石应声碎裂。腰身拧转如弓,积蓄到极致的力量随着一声暴喝宣泄而出!
“给我开!”
金色的拳头,裹挟着崩山裂岳的意志,悍然迎向那碾压而来的音波气墙!
轰隆!!!
金色的拳罡与无形的音波狠狠撞在一起!肉眼可见的震荡波纹猛地扩散开来。叶不凡浑身剧震,金光狂闪,双脚在坚硬的玄冰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沟,碎石冰屑激射。那足以轰碎小山的一拳,竟如撞上神铁壁垒!恐怖的力道沿着手臂疯狂反噬,整条臂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虎口瞬间崩裂,金色的血液飞溅而出,染红了脚下的黑冰。他闷哼一声,喉头涌上腥甜,被那沛然莫御的力量硬生生震退数丈,每一步落下,都在玄冰上留下蛛网般的裂痕。
巨蛟的头颅,被叶不凡这含怒一拳砸得微微向后一晃,坚硬的鳞片上,竟连一丝凹陷也无,只有一点微不足道的白痕,转瞬即逝。那双血月般的竖瞳中,闪过一丝被蝼蚁挑衅的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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