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沉甸甸地笼罩着大地。离学校一里之外的河畔,成了叶不凡除周末去后背岭之外修炼,新的修炼战场。这里远离人烟,只有河水永不停歇的潺潺流淌,与山岭上夜风吹过密林发出的沙沙低语。黑暗与寂静,是此刻最好的掩护。
星期一至星期四,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如同冲锋号。叶不凡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身影迅速融入夜色,朝着那条河的方向疾行。冯思思担忧的目光,吕老师偶尔欲言又止的神情,都被他暂时抛在脑后。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丹田中那股日益精纯、也日益冰冷锐利的气息,以及那本被他翻得几乎卷边的《吐纳功法》。
河岸边,一块被水流冲刷得光滑的大石是他的固定据点。盘膝坐下,清凉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夹杂着泥土和腐烂枝叶的气息。他闭目凝神,迅速进入物我两忘之境。丹田之气随着意念缓缓流转,如同蛰伏的寒蛟,在经脉中穿行,带来阵阵微麻与冰冷的刺痛感——那是上次强行突破七米穿透力留下的细微反噬,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他功法的凶险。
“无形指气”第一层,早已被他锤炼至圆满。五米之内,指气凝练如实质,可轻易洞穿坚韧的树皮;十米射程,指气虽有所衰减,穿透薄叶亦不在话下;甚至尝试过十米极限,虽威力大减,仍能在叶片上留下清晰划痕。对气息的掌控更是精细入微,收发由心,凝聚时间大大缩短。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指气再利,终究是“气”,是“散”的形态。距离真正的“凝气成刃,断脉无形”,还有着天堑般的距离。
《吐纳归元》关于第二层“凝气成刃”的描述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聚气于掌,意如锤砧,千锤百炼,方得刃形…初时如雾,继而凝露,终可化霜成刃,锋芒自显…”
叶不凡缓缓摊开右手手掌,掌心向上。意念沉入丹田,全力催动!比修炼指气时更为庞大、更为精纯的气息被调动起来,如同奔腾的冰河,汹涌地涌向他的右掌!
这一次,目标不再是指尖一点,而是整个手掌!要将无形的气息,在掌心高度压缩、凝聚、塑形,使其由“气”向“刃”转化!过程异常艰难。
气息涌入掌心,却如同失控的野马,左冲右突,难以约束。掌心传来剧烈的胀痛和撕裂感,仿佛要将他的手掌撑爆!皮肤下的血管根根凸起,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冰冷的刺痛感比之前更甚,仿佛整只手都浸入了冰水之中,寒意直透骨髓。
“凝!给我凝!”叶不凡心中低吼,额头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湿了后背。意念如同无形的铁砧和重锤,疯狂地捶打着掌心那股狂暴的气息,试图将其压缩、塑形。
气息在强大的意念压迫下,剧烈地翻滚、抵抗。掌心温度急剧下降,甚至能看到一丝丝微弱的白气从皮肤毛孔中逸散出来,那是高度凝聚的气息与外界温差形成的现象。
一次,失败!气息溃散,反冲之力震得他手臂发麻,丹田一阵翻腾。
两次,失败!掌心剧痛,冰冷麻木感加剧,手指几乎失去知觉。
三次…四次…
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气息的剧烈消耗。冰冷的反噬如同毒蛇,顺着手臂经脉向上蔓延,让他的半边身子都感到僵硬刺痛。但他没有停下,眼神中的执拗如同燃烧的寒冰。
周末,后背岭。叶月英忧心忡忡地看着弟弟。他的右手手掌,即使在白天,也时常笼罩着一层不正常的青白,指关节活动时带着明显的僵硬感。每次修炼结束,那只手都冰冷得吓人。
“不凡,停下吧!你的手…”叶月英不止一次地劝阻,声音带着哭腔。
“姐,快了…我感觉…快成了!”叶不凡喘息着,眼中却燃烧着近乎狂热的光芒。他能感觉到,在无数次失败的捶打和压缩下,掌心那股狂暴的气息,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趋向于“凝聚”的迹象!不再是完全散乱的气流,而是开始有了一点模糊的“核心”感!
又是一个深夜,河畔。
天空难得晴朗,一轮皎洁的满月高悬,清冷的月辉洒在河面,泛起点点银鳞。夜风似乎也温柔了些许。
叶不凡盘坐在大石上,身心调整到最佳状态。丹田之气充盈饱满,经过无数次失败的锤炼,似乎也变得更加“驯服”了一些。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月。
“意如锤砧…千锤百炼…”他默念着,摒弃所有杂念,意念前所未有的集中,仿佛整个灵魂都沉入了那只右掌之中。
丹田之气,引!
磅礴的气息再次涌向掌心。剧痛和冰冷如期而至,但叶不凡的心神却如同磐石,不为所动。意念化成的无形锤砧,沉稳而有力地落下!
压缩!凝聚!塑形!
气息在掌心疯狂旋转、挤压!撕裂般的痛苦几乎让他晕厥,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甚至渗出了血丝。意念之锤毫不停歇!
一次!两次!十次!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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