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院的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草药的苦涩,弥漫在冰冷的空气里。叶不凡趴在病床上,后背和肩膀的伤口被纱布层层裹住,稍一动弹,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
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刚过清晨,病房里静得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昨晚被抬进卫生院时,医生检查后连连咋舌——多处软组织挫伤,右肩胛骨骨裂,两根肋骨轻微骨裂,浑身还有数不清的青紫瘀伤。校医室那点碘酒和红药水,对付这种伤根本是杯水车薪。
门被轻轻推开,班主任木伟亮走了进来,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不凡,感觉怎么样?”他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声音里满是疲惫和痛心,“我已经报了警,派出所的同志马上就到,你别怕,把事情原原本本跟他们说清楚。”
叶不凡艰难地侧过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木老师,是黄灿……一定是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前几天他就放话,说要让我付出代价。那些人……一看就是他找来的社会闲散人员。”
木伟亮叹了口气,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何尝不知道黄灿的性子,仗着家里有人,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惯了。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做得这么绝,在校内动了真格的。
没等多久,两个穿着藏蓝色警服的警察走进了病房。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职业性的严肃,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些的警员,手里拿着笔录本。
“你是叶不凡同学吧?”中年警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语气尽量放缓,“我们是镇派出所的,来了解一下你昨晚被打的情况。你仔细想想,当时是什么情况?有没有看清动手的人是谁?”
叶不凡深吸一口气,忍着疼,把昨晚的经过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遍。从下晚自习去井边冲凉,到突然冲出的蒙面人,再到那些人手中的钢管和毫不留情的殴打,最后他笃定地说:“虽然他们蒙着脸,但这事肯定是黄灿指使人干的。我们之前有矛盾,他还威胁过我,说要找人收拾我。”
“黄灿?你们班的同学?”中年警察在本子上记着,抬头问道,“除了他,还有没有别人参与?或者说,你能确定是他指使的吗?有没有证据?”
“有三个同学一直跟黄灿混在一起,肯定是他们通风报信!”叶不凡咬着牙,“证据……当时太突然了,没人看清他们的脸,但除了黄灿,我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害我!”
中年警察点点头,又问了几个细节,比如蒙面人的身高、穿着,有没有说过什么话。叶不凡一一回忆着作答,只是那些人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行动快得像一阵风,除了能确定是有备而来,实在提供不了更多线索。
“好,我们知道了。”中年警察合上本子,“你先安心养伤,我们会去学校核实情况的。”
两人离开病房后,直接驱车去了学校。黄灿和那三个常跟他在一起的同学被请到了办公室,木伟亮也在一旁坐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昨天晚九点左右,你们在哪里?在做什么?”中年警察开门见山问道。
黄灿靠在椅背上,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脸无所谓:“在宿舍啊,跟哥几个打扑克呢,好多人都能作证。”
旁边一个矮胖的男生立刻附和:“对,我们玩到快熄灯才散,根本没出过校门。”
“有人指证,说你们跟叶不凡被打的事有关,是你们找人干的。”年轻警员盯着他们,试图从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黄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谁啊?叶不凡?他被打了?该不会是自己在外头惹了什么人,想赖到我们头上吧?”他摊开手,一脸“无辜”,“警察叔叔,说话得讲证据吧?我们昨天连校门都没出,怎么找人打他?”
另外三个同学也纷纷摇头,一口咬定整晚都在宿舍,还举出了几个“证人”的名字,显然是早就串通好了。
木伟亮在一旁听得心急如焚,忍不住开口:“黄灿,我知道你和叶不凡之前有过摩擦,但做人得有底线,这种事要是做了,就得敢作敢当!”
“木老师,您这话说的,”黄灿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我跟叶不凡是有过矛盾,但也不至于找人打他啊?您不能因为他受伤了,就认定是我干的吧?”
办公室里陷入了僵局。中年警察看着黄灿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也犯了嘀咕。来之前他就听说了,黄灿的父亲是邻镇的镇长,虽然不在自己的辖区,但官场人脉盘根错节,真要没确凿证据就把事情往他身上扯,后续麻烦肯定少不了。
更何况,现在对方一口咬定有不在场证明,叶不凡那边又拿不出直接证据,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这种情况下,硬要追查,怕是只会吃力不讨好。
中年警察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语气缓和了些:“我们也不是认定是你们干的,但叶不凡指认了,我们就得了解情况。如果你们真没做,那最好。但要是做了,早点承认,事情还好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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