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8月31日的午后,阳光依旧带着夏末的灼热,炙烤着山坳村通往镇上的土路,蒸腾起滚滚烟尘。叶不凡和叶木生,两个即将踏入镇中学的少年,骑着各自破旧的“坐骑”,踏上了这条承载着屈辱、不甘与未知希望的新征程。
叶不凡胯下是父亲叶芬那辆除了铃铛不响、浑身零件似乎都在呻吟的28寸“永久牌”老坦克。车后座上,用麻绳牢牢捆着一个掉了漆的旧木箱,里面塞着母亲陈丽连夜浆洗干净、叠得整整齐齐的几件换洗衣裳,一床薄被,一个饭盒,还有一小袋米——这就是他全部的行囊。叶木生骑的则是一辆同样饱经风霜的“上海牌”,车后座绑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帆布旅行包,鼓鼓囊囊,内容大致相同。
尽管前路未卜,尽管心底深处那份被顶替的屈辱依旧如鲠在喉,但少年人骨子里的活力以及对新环境本能的好奇,还是让这段旅程染上了一点轻快的色彩。两人并排骑着,车轮碾过凹凸不平的土路,发出吱嘎的抗议声。叶木生讲着村里听来的闲话,叶不凡偶尔应和几声,嘴角也会扯出一丝难得的笑意。山风拂过汗湿的鬓角,带来短暂的清凉,仿佛暂时吹散了心头的阴霾。
他们沿着熟悉的河堤骑行,河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看起来平静而温柔。
行至半路,前方出现了一座连接两岸的小水泥桥。这桥简陋得可怜,桥面宽度仅容一人一车勉强通过,大约只有0.7米宽,两侧光秃秃的,连个简易的护栏都没有。桥身呈微拱形,中间稍高,两头稍低,像一条僵卧的瘦长脊背。桥下的河水,因前些日子上游下雨,汇聚了不少水量,显得比平时深得多,水流也急了些,墨绿色的水面下暗流涌动,深不可测。叶不凡目测了一下,这深度,淹过他的头顶绰绰有余。
“小心点,这破桥!”叶木生在前头喊了一声,率先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推着车上了桥面。
叶不凡也收敛心神,深吸一口气,丹田处那股温顺的暖流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警惕,微微流转起来。他双手紧握车把,尽量稳住车身,沿着狭窄的桥面中间那条若有若无的“安全线”往前挪。
车轮碾过粗糙的水泥桥面,发出单调的摩擦声。桥下的河水哗哗流淌,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被放大,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就在叶不凡的车轮即将通过桥拱最高点时,意外发生了!前轮不知是碾到了一个小石子,还是桥面本身有一处不易察觉的凸起,车轮猛地一摆!车身瞬间失去了平衡!
“啊!”叶不凡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便不受控制地随着沉重的自行车向左侧猛地倾斜!狭窄的桥面根本没有给他任何调整或抓扶的空间!连人带车,如同断线的风筝,直直地朝着桥下那墨绿色的、深不见底的河水栽了下去!
“噗通——!”
巨大的水花猛然溅起!
冰冷的河水瞬间将叶不凡彻底吞噬!巨大的冲击力和水流让他眼前一黑,耳朵里灌满了沉闷的水声,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根钢针,瞬间扎透了他的皮肤,直刺骨髓!浑浊的河水带着泥沙的腥气灌入口鼻,强烈的窒息感如同铁钳扼住了喉咙!
生死关头,叶不凡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强烈的求生本能!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猛地闭住呼吸,同时全力运转起那练习了无数遍的吐纳功法!丹田处那股暖流在极致的危机刺激下,如同被点燃的引信,骤然变得灼热而强劲!它不再是温顺的小溪,而是化作一股汹涌的激流,瞬间冲向他四肢百骸,强行压制住因冰冷和窒息带来的剧烈生理反应!一股强大的内息在胸腔内流转,硬生生将那股呛水的**和肺部爆炸般的灼痛感压制下去!虽然无法呼吸,但意识却在功法的支撑下保持着惊人的清醒!
“不凡——!”岸上的叶木生目睹这惊魂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他毫不犹豫地扔下自己的自行车,连衣服都顾不上脱,大吼一声,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湍急的河水里!
河水冰冷刺骨,水流也比岸上看到的更急。叶木生水性不错,奋力朝着叶不凡落水的位置游去。只见叶不凡正在水下奋力挣扎,一只手死死抓着自行车的车架,另一只手徒劳地划着水,身体被沉重的自行车拖拽着往下沉!
“抓住我!”叶木生憋着气游近,一把抓住叶不凡的胳膊,同时另一只手去帮叶不凡托住那辆该死的自行车。两人在水里扑腾着,河水不断灌入口鼻,冰冷和恐惧让叶木生也快支撑不住了。
叶不凡感受到叶木生的援手,丹田处的暖流运转得更快,给了他最后一股力量。两人互相支撑着,拼尽全力,手脚并用,终于将那辆灌满了水、沉重无比的“永久牌”老坦克,一点一点地拖向岸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拉带拽,才终于狼狈不堪地爬上了泥泞的河岸。
两人瘫倒在岸边,如同两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剧烈地咳嗽着,吐出一口口浑浊的河水。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底板,没有一处是干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不断往下淌着冰冷的泥水。叶不凡那辆宝贝自行车更是惨不忍睹,链条耷拉着,车轮沾满污泥,车座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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