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有回答,萧煜温润的眉眼骤然凛冽起来,语气虽然不重,可已经透出不悦。
周围的宫女太监马上把头压得更低。
站在虞瑶旁边的小金子面有急色,皱着一张脸望着虞瑶,悄悄摇头。
立在萧煜身边的李得全一看气氛不对,手持浮尘,弓着身子走到两人中间,略带不安地劝说地道:“贵嫔娘娘,您才刚刚入宫,想来还不知道,这后宫向来不得干政。”
“您过问婉柔公主的事情便罢了,但公主婚配,以及和亲之事……娘娘却是管不得。”
她当然知道这一点。
虞瑶客气地看了一眼李得全:“你说的我知道。”但是我不在乎!
她还是把目光放回在了萧煜身上,认真道:“后宫不得干政,可我现在进了宫了,名义上就算是一家人,婉柔是你的妹妹,就算是我的小姑子,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反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加上还有时间回溯没用,虞瑶就放开胆子继续说:“婉柔公主不得先皇重视,和你的兄妹之情也很寡淡,你对于她的去留是不会看重。”
“我也知道,你作为帝王,心里想的不是什么兄妹之情,而是那句‘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什么?”萧煜听到这里,冷肃的面容突然闪过惊讶,“你何以认为,朕有这个心思?”
这个虞瑶是从何处得来的这句诗句?
诗的意思他听得明白,可他没想到,她还能想到这一层。
微讶之后,萧煜的嘴角一抽,心中哭笑不得,这个女人为何那么笃定,他会把婉柔公主安排送去北疆和亲?
就算北疆王的确派亲弟弟来上京传话,他也没说一定答应。
怎的就这么迫不及待来指责了?
定是裕太妃……
萧煜心中清明,可脸上还是那般沉肃漠然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绪,就连嗓音也故意压低,冷冷地说:“虞瑶,你今日放肆了。”
此话一出,原本就躬身而立的那些太监宫女立即扑通地跪了一地。
就连立在旁边站的还算稍微直溜一些的小金子也马上撩起衣摆跪在地上。
李得全更是马上道:“贵嫔娘娘,您这话可是不该说啊,快给陛下低个头,认个错。”
“认什么错,我话还没说完呢,说到一半了能停吗?”
虞瑶想都没想,就把挡在中间的李得全给伸手隔到一边去了,朝萧煜面前又踏出一步,继续道,“从帝王角度来说,如果能用一个女人就可以摆平的边疆,当然无需再用千军万马,那多折腾,多浪费国力是吧?”
“可你也得想想,这次是打胜仗了,北疆王是战败了,他说求娶公主就给啊?”
“打胜仗还要听他的,若是打了败仗呢,岂不是要把你的整个后宫都给出去?”
“若真的要和亲,也不是不行,但肯定不能是皇室公主,只能给一个宗室女出去,就这都便宜他们了。但真我要个人来说,和亲也不必,放开商贸,互通往来就已足够。”
“想保百年和平,靠的从来不是嫁过去多少公主,而是有多少精兵强将。”
萧煜凤眸微眯,盯着她的双眼:“这些话是谁教你的?你一个妇人,如何能有这般见识认知?”
这些话,是她自己内心而发,还是说是裕太妃,或者虞瑄先前见她的时候教给她说的?
虞瑶没工夫回答他的疑问,而是继续说心里话:“我能理解你作为帝王,为江山百姓着想,还是更倾向于于北疆王联姻和亲,以一个女人牵制那边。”
“可是萧煜,她是你唯一的妹妹了。就算和你不是一母所出,也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唤你哥哥也唤了那么多年。”
“你真的忍心让她和亲,送到边陲之地受寒凉之苦么?就不能为她这个自小不受宠爱的妹妹想想,从满朝问文武大臣里找一个她心仪的夫婿?”
她才刚说完这句,就连李得全也站不住了,也咚地一下跪在她面前,用极度恐慌的语气哀求道:“贵嫔娘娘慎言啊!还请顾忌虞老将军和虞大公子,莫要再说了。”
此刻,萧煜心底的那一丝玩味之意真正消失了,眼也不眨,不热不冷地说:“疼她?朕长这么大,试问朕身边的这些兄弟姐妹,又有哪个是真心疼朕?”
他居然从小都没有人疼吗?
虞瑶眼神一呆,旋即回神。
也对,他自幼丧母,再无一母所出的同胞兄妹,太后也是把他看作一个笼络先皇宠爱的棋子。
其余公主皇子,都有自己的母妃。
谁又真的关心过他?
极可能是因为从没有人真心对待过他,疼惜过他,又见惯了尔虞我诈,所以他才养成了凉薄多疑的性格。
虞瑶心里一软,像是立下誓言对上他深谙的凤眸,用惋惜口吻说,“我很遗憾没有见过小时候的你,但是如果我有机会穿到那个时候,我也会真心对待那个时候的你。”
“你在说什么?”萧煜眼瞳一缩,眼底深处闪过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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