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微闪,心中念头一闪而过,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可以。今晚你们可在客帐歇息,明早再走。”
他目光缓缓扫过她手腕上那圈细弱的兽环。
金属光泽黯淡,纹路粗糙,一看便是最低等的款式。
接着,他又瞥了眼身边的陆圪。
身材高大挺拔,肩宽腰窄,面容俊朗,眼神沉稳,举手投足间隐隐透出一股属于强者的气息,分明是已踏入黄阶的兽人强者。
这雌性相貌平平,身形纤瘦,脸上的斑纹更是显眼,毫无出众之处。
那兽环也说明她地位低下,毫无背景。
而陆圪却是强得扎眼,天赋异禀,实力出众。
两者站在一起,差距悬殊,怎么看都不像是自愿结缘的伴侣。
八成是当年玄烨部族强盛时,凭着武力强行抢亲,硬生生将这位雌性配给了她。
念头在脑中飞快转完,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行,我让族人安排屋子给你们。”
他转过身,朝远处喊了一声。
“阿涛!过来!”
话音未落,一个豹族兽人便从小屋后方小跑着奔来。
他停下脚步,低头行礼:“族长。”
“带她们去西边那间空屋,今晚住那儿。”
他指了指营地西侧一间略显偏僻的木屋。
那名叫阿涛的兽人应了声:“是,族长。”
声音响亮,随即转身,示意两人跟上。
“两位,请跟我来。”
一路上,营地内不少雄性兽人从各自的屋中探出头来。
可当视线触及她脸上那圈深褐色的斑纹时,几乎无一例外地立刻缩回头。
“晦气,这种雌性也敢往我们族里带?”
池菀低着头,目光盯着脚下的泥土,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她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甲嵌入掌心,却依旧稳步前行,默默跟在引路的兽人身后。
终于,他们在一间木屋前停下。
屋子有些年头了,门板上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
然而,屋前的地面却扫得干干净净,没有落叶积尘。
柴火整齐地码放在屋檐下的木架上,码成方正的一堆。
“住这。”
阿涛简短地说道,语气毫无波澜。
“有事去前面篝火边找人,族长通常在那儿。别乱走,夜里巡逻的不少。”
话音落下,他没再多看两人一眼,扭头便走。
陆圪走上前,伸手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他侧身先进去,目光迅速扫视屋内。
确认无碍后,才弯腰捡起角落里散落的几把干草,抖了抖灰尘。
池菀紧跟着走了进去。
她蹲下身,伸手帮忙整理地上散落柴火。
指尖触到粗粝的树皮,心里却泛起一阵恍惚。
以前在族中,一堆兽夫围着她转,争着抢着替她做事。
如今,昔日荣光早已不在,身边只剩陆圪一人。
而陆圪,终究也不是真要住在这儿。
他不过是奉命来护她一时。
等颜坞他们赶到,契约一解,彼此便再无瓜葛。
她能帮一点,便帮一点吧。
至少,别让自己显得太过无用。
“颜坞他们……大概啥时候能到?”
陆圪正低头整理床铺上的兽皮。
听到她的问题,没有立刻回答。
片刻后,他才低声开口,语气沉稳。
“他们刚联系我,说路上碰上了鹰族巡逻队,规模不小,不敢硬闯,正在绕圈子避开。估计得晚一些才能到。”
池菀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瞳孔微微放大。
“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就连他取出兽骨低声祭语时,她都在旁看着。
怎么偏偏这次传信,她竟毫无察觉?
“咱们都有你伴侣印,能靠这个传话。”
陆圪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解释。
“你身上没我们的印记,自然听不见。以前找不着你,因为这个。我们只能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各部族间乱转,毫无方向。”
池菀怔住了,片刻后才缓缓点头,眼中的惊愕渐渐化为明悟。
原来如此。
难怪他们总能知道彼此的位置,为何行动如此默契。
那所谓的“伴侣印”,不只是象征归属,更是一种隐秘的联系。
她猛地想起善桦。
他敢那么大胆绑她,怕就是看准了她没结契,没人能通过兽印找到她!
他太清楚她现在的处境了。
一旦出事,无人知晓她的方位,更别说赶来救援。
善桦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动手。
若非她运气好,恰好撞见陆圪追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行,这事儿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善桦盯上她。
她的身份特殊,若始终孤身一人,没有契约束缚彼此的命运。
那她的安全就始终悬于一线。
得赶紧找个靠谱的雄性把契结了。
至少能有个人能感应到她的位置,别再被人随意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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