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昏黄的光线洒在地窖内,李瑶轻轻合上台账,她的指尖在“敌探已至,情已明,势未动”一行上停了片刻,心中暗自思索着局势。她抬起头,目光越过地窖内的杂物,见李震正蹲在地窖口,身旁弥漫着淡淡的土腥味,他手持铁片,正一下一下地刮着沟壁的土层,眉头微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快步走过去,声音下意识地压低:“那绳结不是临时打的,他们来过不止一次。”
李震专注于手中的动作,没有抬头,只是将铁片翻了个面,仔细看着土里的碎竹屑,语气沉稳:“沟底的竹桩得换,太脆。”说完,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目光坚定地说:“传骁儿,带人上后山,砍老竹。”
此时,李骁刚从训练场回来,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听见传唤,他顾不上休息,立刻赶来。李震将铁片递给他,神情严肃:“去挑三年以上的竹,截成两尺段,埋进土台作筋。”李骁接过铁片,用力点头,转身匆匆离去。
苏婉从灶房出来,手中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汤,药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闻见话音,便接口道:“土松,夯不实,得加筋。”说着,她将碗递给李震,温柔地说:“喝一口,提提神。”
李震接过碗,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药汤,没有立刻喝,只是关切地问:“药材还够?”
“够三日。”苏婉轻声回答,“但若全队轮训,得省着用。”
李震轻轻点头,将碗递回。苏婉没有接,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我已经让她们把药混进早粥里,说是强身的汤。李老栓先喝的,没吐。”
李震这才喝了一口,苦得眉头紧皱。苏婉看着他,眼中满是心疼,轻声道:“人活着,比干净道理要紧。”
李震没有回应,只是将碗放在地窖口的石墩上,转身朝院墙走去。墙内侧堆着土,是昨夜临时加的矮台,勉强能踩脚,但边缘已裂出几道细缝。他蹲下,用铁片戳了戳,土块簌簌落下,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李瑶跟上来,手里拿着炭笔和一张新纸。她走到李震身边,说:“爹,我画了三组轮值表,白昼六人,黄昏六人,深夜五人,王二带夜班。”说着,她将纸递过去,接着说道:“哨点设三处:村口、地窖、后坡。铜锣为号,一响警戒,二响敌近,三响求援。”
李震接过纸,仔细看了看,又递回去,认真地说:“地窖哨换王二,李忠年纪大了,夜里反应慢。”
李瑶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点头应是,在纸上划去李忠的名字,填上王二。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问:“要不要加暗哨?”
“不急。”李震沉稳地说,“他们若来,必走西坡。那条路窄,只能单人行。”
不一会儿,李骁带着人从后山回来,肩上扛着一捆老竹。竹节粗壮,表皮发黄,是经年老竹。李震亲自挑了十几根,命人截成段,斜插入土台内侧,深埋一尺,再用湿泥层层夯筑。夯到第三层时,土台已高出墙头半尺,踩上去稳如石台。
李瑶在一旁认真记录:“竹筋十八根,分三列,每列六根,间距一尺二寸。”她抬头问李震:“图纸上有没有说夯几层?”
李震一愣,随即想起什么,闭眼凝神,努力回忆着图纸内容。片刻后,他睁开眼,从怀中摸出一张虚影般的图卷——是“乾坤万象匣”刚解锁的“简易防御图纸”。图上绘着土台结构,标注“竹筋为骨,湿泥三夯,顶宽二尺,可立三人”。
他将图递给李瑶,说道:“照这个来。”
李瑶接过,仔细对照。忽然,她指着图纸右下角一处模糊符号,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像水纹。”
李震看了一眼,无奈地摇头:“不清楚,先照做。”
夯到第五层时,土台已稳固,踩上去不再晃动。李震命人再铺一层细沙,防滑。李骁带人试站其上,视野顿时开阔,村外坡道一览无余。
“够了。”李震满意地说,“明日加哨棚。”
李瑶记下:“土台完工,高四尺,宽二尺,可容九人轮值。”她合上台账,又问:“沟底的陷阱呢?”
李震走向壕沟,蹲下查看。沟深三尺,底铺着几根削尖的竹桩,但桩头外露,极易被发现。他伸手按了按,竹桩晃动,心中想着得赶紧改进。
“得藏。”他说。
王二走过来,蹲在他旁边,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用腐叶盖一层,再铺浮土,像自然塌陷。”他伸手比划着,详细地说:“人踩上去,土层破,桩子穿腿。”
李震点头,又提出疑问:“会不会太松?敌人试探着走,未必踩实。”
李瑶在旁思索片刻,插话道:“加一层轻枝,横搭在桩上,覆薄土,做成浮面。承重即塌。”
李震看了她一眼,眼中微露赞许:“就按这个做。”
李骁带人动手,先将竹桩重新削尖,火烤一遍,防裂。再用轻枝横搭,间距三寸,上铺腐叶与浮土,踩实后看不出异样。李震亲自试踩,刚踏上去,脚下“咔”一声,土层塌陷,竹桩刺出,直抵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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