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的风还在吹,灰烬早已散尽。李震站在书房案前,指尖压着一张未写完的政令草稿,目光落在窗外。
那夜的香火,烧到了人心深处,也烧出了隐患。百姓愿意为一张免赋令立祠,说明他们太久没活过安稳日子。可民心如火,烧得旺,也容易燎原失控。朝廷不会坐视一个被百姓当神供着的诸侯,士族更不会容忍礼法崩塌。
他闭上眼,识海中系统界面浮现,红色警告接连跳动:“外部探查频率提升至每日七次,疑似有高阶术士介入。”“历史修正值存量:150点。”“天机推演功能冷却结束,可开启终极模式,消耗200点修正值。”
他睁开眼,没有犹豫,伸手在虚空中划下确认。
识海骤然翻涌,时间如卷轴般拉开。十年光阴,在他眼前徐徐铺展。
大雍皇宫,琉璃瓦片片坠落,宫墙崩塌,太监抱着金印逃窜。一道火光自北境燃起,铁木真率蛮骑破关,直逼京畿。中原诸藩各自为战,互不相救。崔氏、王氏等世家紧闭城门,囤粮自保,百姓易子而食。
画面一转,豫州城头升起一面黑底金纹的旗帜,上书“晟”字。李骁披甲立于城楼,身后是整编的炮兵营与铁甲车阵。闽越商队运来火药,北境互市换回战马,灵米已推广至三州,医棚连成网络,女子学堂书声琅琅。
李震看见自己身穿明黄龙袍,登基大典上万民叩首。可就在礼成当夜,旧士族联合太傅王晏发动政变,火烧太学,诛杀新政官员。街头再度血流成河,百姓哭喊着逃难,有人跪在废墟前,烧的不再是免赋令,而是一纸《科举废除诏》。
他又看见李瑶在密室中咳血,情报网被反向渗透,赵德被捕,屈打成招。李毅带锦衣卫突袭刑部,救出人时,赵德已神志不清,嘴里还念着“税制不能退”。
最后,画面定格在三十年后。一座无名小村,孩童蹲在田埂上写字,用的是李瑶编的《算学启蒙》。老农牵牛犁地,牛角上挂着一块刻着“李侯赠”的铁牌。远处学堂传来朗读声:“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没有提他的名字,没人祭他的牌位。但每个人活得有尊严,有盼头。
识海震动,推演终止。李震额头渗出冷汗,呼吸沉重。他缓缓睁开眼,手中茶杯早已捏裂,瓷片扎进掌心,血顺着指缝滴在案上。
系统提示浮现:“未来非定数,乃因果链之可能。欲改天命,需完成三大前置任务——推翻旧朝、建立新制、获得民心。完成后,可解锁‘命运之网’,编织历史走向。”
他抹去掌心血迹,提笔在纸上写下三行字:
**一、破旧。**
**二、立新。**
**三、待时。**
天亮后,他召全家议事。
厅中炭火正旺,苏婉坐在下首,手里捧着一碗药汤,是给城东肺痨病人试的新方。李骁刚巡城回来,甲胄未卸,肩头还沾着晨霜。李瑶坐在角落,面前摊着一叠账册,是闽越商路的铁料交易记录。李毅立于门侧,不动如桩,目光扫过厅内每一处死角。
赵德捧着名册进来,低头道:“侯爷,昨夜又有两个村报丁口增长,总人口已达三十四万九千。”
李震点头,将纸推至案前:“今日叫你们来,不是议粮,也不是调兵。我要定的是,接下来十年,我们到底要走哪条路。”
李骁抬头:“父亲,北境已稳,铁木真签了互市盟约。楚南细作被驱逐,他们短期内不敢轻动。此时不扩军北上,更待何时?”
“北上?”李瑶放下笔,“军械图纸还没解锁,炮兵营才练出三成战力。闽越那边刚答应用战马换灵米,若突然出兵,商路一断,我们连火油都供不上。”
“可民心已聚。”李骁盯着她,“百姓都愿为你我立祠,说明他们信我们。只要打出‘清君侧’旗号,四方必应。”
“民心不是兵器。”李瑶冷冷道,“它能护我们一时,但守不住制度。你打下京城,若还是沿用旧官制,还是让士族掌权,那和换个人坐龙椅有什么区别?”
厅内一时沉默。
李震看着他们,缓缓开口:“你们都对,也都错。”
他站起身,走到苏婉身边,接过她手中的药碗:“这碗药,不是我给的,是你熬的。可百姓记住的,是我姓李。他们拜的不是政策,是人。一旦我倒下,新政立刻会被推翻。”
他又转向李骁:“你想要北上,是为天下除害。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打到京城,杀了雍灵帝,谁来治国?是你穿甲胄去批奏折,还是我拖着病体去查贪官?”
李骁抿唇,不语。
“旧朝必须倒。”李震声音沉下,“但倒了之后,得有东西能立刻补上去。不是靠我,不是靠你们,是靠一套制度——让不识字的农夫也知道,他有田种、有药医、有冤可诉。”
李瑶眼睛亮了:“您的意思是……先立法?”
“先修律。”李震点头,“废贱籍,开科举,定税法。让寒门有出路,让百姓有依靠。等新制成了骨架,民心才是血肉,军力才是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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