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掀动案上圣旨一角,李震的目光在“统辖三州军政”六字上停留片刻,随即抬手将其卷起,塞进木匣。
“朝廷给的权是虚的。”他对立于堂下的李瑶说,“只有盐铁堆在库里,才是实的。”
李瑶没接话,只将手中税册轻轻放下。她知道父亲要做什么——昨日圣旨刚到,今日便召集她与李骁密议,不是为了庆功,而是要动那条沉在地底的东西。
李震走进内室,关上门,盘膝坐下。意识沉入空间,乾坤万象匣的界面在脑海中展开。灵脉操控模块已亮起,三条光带静静延伸,主脉自北岭而下,贯穿豫州盐场与铁坊交汇之地。系统提示浮现:【修复第一条灵脉需消耗200点历史修正值,地气初通,存在震荡风险,是否确认?】
他想起苏婉带回的疫病实录,想起百姓联署的墨迹,想起王焕跪在殿中被驳得无言以对。那些都不是白来的。每一份真相的揭露,每一次旧账的清算,都在积累这看不见的数值。200点,是他目前全部的家底。
“确认。”他在心中下令。
一股沉闷的震感从地底传来,仿佛巨兽翻身。窗外檐角铜铃轻响,屋梁微颤,桌上茶碗水面泛起细纹。持续不过三息,便归于平静。
【灵脉修复完成。资源产出提升:盐井出卤速率×2,铁矿精炼率 30%。】
李震睁眼,起身推门而出。
半个时辰后,他带着李骁抵达城北盐场。卤井围栏边,几名老匠正蹲在地上查看涌口。往日需靠人力深汲的卤水,此刻正从井口喷涌而出,如泉眼翻浆,溅起尺高白沫。
“这……这不是地火催的。”一名白发匠人伸手探入卤流,又迅速缩回,“水温没变,可出量翻了不止一倍!”
李骁蹲下身,伸手接了一捧,凑近细看。“颜色清了,杂质少。”他抬头看向李震,“是好事?”
“是。”李震点头,“从今日起,所有盐灶满负荷运转。每日产量报我,不得延误。”
话音未落,南方铁坊方向传来一阵喧哗。一队差役模样的人匆匆跑来,领头的认出李震,扑通跪下:“大人!铁炉不知为何,火色透蓝,铁水流动如油,一炉出铁比往常多出三成,且质地极匀!监工不敢再烧,怕损了炉膛!”
李震转身就走。
铁坊内,三座高炉正熊熊燃烧。炉口火光湛蓝,映得人脸发青。一名老铁匠站在炉前,手中铁钳夹着一块刚出炉的铁锭,反复敲打,又用锉刀刮下铁屑细看。
“这不是凡火能炼出的。”他喃喃道,“铁骨密实,断面如镜,怕是能挡得住陌刀劈砍。”
李骁接过铁锭,翻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这甲片若用来做内衬,穿在重骑身上,寻常箭矢根本破不了防。”
“先别想打仗。”李震道,“先把产量稳住。通知所有工坊,今日起加倍计工钱,但不得对外透露炉火异状。若有乱传‘地煞作祟’者,一律驱逐。”
他走出铁坊时,天色已近黄昏。归途中,李瑶骑马赶来,在马上递过一本新账册。
“父亲,我刚算完。”她声音低了些,“盐铁增产是好事,可眼下百姓手头紧,旧税尚未缴清,怕是买不起新出的货。若官府压价,财政受损;若不降价,盐铁积压,反倒成累赘。”
李震没说话,翻着账册,一页页看下去。
次日清晨,苏婉踏入府衙后堂,手里拎着一只布袋。她将袋子往桌上一放,哗啦倒出一堆旧物:半截锄头、破陶罐、几匹粗布、还有一把豁了口的镰刀。
“这是?”李瑶问。
“昨儿我在医馆外转了一圈。”苏婉说,“百姓手里不是没钱,是钱都卡在税上。但他们有东西,只是没人收。”
李瑶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开个集市。”苏婉说,“不收钱,收物。五匹粗布换一斤盐,一把旧犁换三斤铁。官府先出底货,把路走通。”
李瑶立刻提笔记录,边写边算:“若以十万斤盐、五千斤铁为底,按市价折算,相当于放出三十万钱的购买力。百姓手里的旧物本就闲置,换出去等于无本生利……”
“就怕世家暗中囤货。”李震插话。
“他们会来。”苏婉淡淡道,“但只要换出去的是真货,百姓得了实利,他们囤得越多,官府越赚。”
李震沉吟片刻,点头:“准。首集免税三日,消息放出去,就说‘天赐盐铁,普惠万民’。李骁,调五百亲兵巡街,维持秩序。李毅——”
他话音一顿,门外脚步声起。
李毅推门进来,黑衣未换,腰间刀鞘微斜。他站在门口,没走近,只道:“北岭那边,差役已查到第二处金属结构,深埋山腹,形状不似兵器,倒像某种机括。我们的人混在其中,尚未暴露。”
“不动它。”李震说,“灵脉刚通,地气未稳。碰了机关,怕引动地脉反噬。”
“是。”李毅应声,又补充,“但昨夜有人往王焕京中密宅送信,骑的是快马,未走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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